以騎士之名
這系列緩慢更新中,如果有時間就會默默更新。
但目前沒打算外看,放這邊是自己收藏,有幸到這區來還是歡迎。
從高中斷斷續續寫的系列,文筆可能有差距,閱讀前請三思哦。
最近在考慮找時間重新整理,然而工作太忙。
小前篇
早,我叫漢諾威,目前是艾梅堤勒城國王的御用軍,隸屬於威特坦皇家騎士團。
我們艾梅堤勒城下,一共分為三個騎士團,並且由各自的騎士長所帶領所屬的騎士團員執行國王所下的指令,只不過,暫時帶領我們的人卻是之前的軍事領隊,也就是以前帶過我們的導師,完全不見本應帶領我們的騎士長。
起初,我和同樣被選中成為團員的同伴們一直都很好奇我們的隊長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但至今為止,我們都不曾見過。
睡前早已將窗簾緊掩,但是到了早晨,陽光仍還是從細縫中傾瀉了進來,穿梭於微隙的氣息,其中透著柔和的光線,靜靜地照射在房間的地板上,一向睡眠淺的我,迫於無奈掙扎了一陣,終究還是醒來了。
想著既然都已經起來,那不如乾脆去繞著城外跑跑也無妨,便起身簡單盥洗了一下,套上便服,臨走前帶瓶水跟配劍就走出房間。
「早安,漢諾威,還是老樣子出來跑步啊?精神真好。」
聽到早販伯伯們的招呼聲,我笑一笑朝著他們揮揮手,跑著跑著,一轉眼就跑了半圈左右來到城門前,但是今天與往常不同,城門前擠滿了人潮,我忍不住停下腳步湊過去看看,我很好奇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吸引如此多人站在這裡觀看?
原本想要順勢擠進人潮的最前端,但是人潮實在是太多,根本無法再往前,迫於無奈,我只好向左右兩邊的阿姨詢問:「不好意思,阿姨。」 我頓了頓,看見前面的阿姨們注意到我要問話後,我便接著問道:「前面是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今天城門前人會這麼多?」
看起來,貌似是不比國王登基時出來圍觀的人潮少啊。
「哎呀,小朋友。」阿姨笑瞇了眼,和藹可親地回答道:「聽說是威特坦皇家騎士團的騎士長大人出任務終於回來了。」
「之前一直受到騎士長大人的照顧呢,先是發送自家的財產購買大量的民用食品以及食物給飢民,驅逐強盜,將搶來的財務完整歸還之外,諸如此外的事蹟可是數也數不清哦。」
聽著阿姨們的對於隊長的讚美,我不禁露出了微笑,朝著她們點了點頭道謝,內心有些高興。
原來騎士長私底下是這樣子的嗎?自己默默做了這麼多事情,難怪如此受到民眾的喜歡,實在是很厲害呢。
大概是見我一副十分好奇的表情,阿姨她們只是微微一笑,稍稍地往旁邊挪動了腳步讓出了一些空隙來,她們熱心地拍拍我的背道 :「小伙子,還不趕緊過來看看?」
聞言,我面露欣喜地點點頭,並且順便感謝她們的好意,雖然終於擠進人潮之中,但是還是只能微微看到一點的隊伍,我站在那裡努力地尋找著胸前是否有配掛上唯有專屬金花的那個人,但是直到隊伍完全經過了我的面前,我卻始終都沒有看到,帶著心中些許失望,我勉強地露出笑容向阿姨們道別,接著繼續我的晨跑去了。
而我一回到大廳,便看到一位身穿騎士團團服的男子一臉慌張地朝我大步走來。
「漢諾威,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們都在找你!」 什麼? 聞言,我停下腳步,怔愣了一下。
「找我?」 我露出疑惑的神情,一臉古怪的反問: 「找我做什麼?」
我記得今天並沒有例行公事啊?幹嘛要找我?
男子並沒有回答問題,他大步快走至我身邊後,右手一把跩住我的手臂,接著回過身,將我往他剛剛過來的方向拖去,他有點著急的低聲喊道: 「總之你先來就對了。」
我根本就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他帶走,這反常的態度令我不禁看著他的側臉納悶了起來,很奇怪,依照他的個性,平時這個傢伙並不會像今天這樣如此慌張才是。
不過一會被帶到了平時大家集合的交流所,一踏進房內就感受到氣氛與往常不同,交流所內異常安靜,光是這一點就讓我不禁眉頭皺起,暗自觀察起大家的表情,而他們也注意到門口有動靜後,紛紛將目光轉向我們這邊,我便注意到他們的表情都很嚴肅,且神情中都隱隱夾雜著憤怒。
「英特爾。」我往向前一步,示意他放開自己。
眾人沉默一陣子後,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他一臉憤恨不平的抱怨道:「漢諾威,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忍耐下去了!那群該死的臭騎士,尤其是卡洛梅爾騎士團的那群混帳居然、居然說!」
「他們居然說我們的隊長是因為太弱,打不贏他們的騎士長所以才不敢回來,還笑我們的騎士長是一個不敢回來的膽小鬼!」 另外一個騎士團員也站了出來,一臉不悅地接著說道,說話的同時,手已經撫上了腰間的長劍,似乎想砍人的樣子。
聞言,其他騎士紛紛抱怨,場面已經到了一種極度壓抑,同時快要爆發的地步。
「冷靜,難道你們忘記了平時所遵守的紀律了嗎?」我沉下臉斥責:「身為威特坦騎士團的一員,你們豈能因為這點事情就秉持不住自己的原則?」
聞言,他們的臉上出現了愧疚,可是隨即又露出掙扎的神情,十分不情願地小聲抱怨:「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麼一直忍氣吞聲吧?總不能一直讓其他兩團羞辱我們的騎士長啊?」
「那麼。」我冷冷的說:「你的意思是說,騎士長會希望我們不顧後果,和其他兩團槓上?」
眾人沉默。
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大家的目光都紛紛轉移到距離我身後不到幾步距離的門外,就在這時,同樣是我們團內的一個騎士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朝著我們的方向通報:「不好了,卡洛梅爾騎士團的人已經到大廳,說是要報之前的仇討回公道!」
什麼狀況?聞言,我臉色驟然一變,急急忙忙踏出交流所,往大廳的方向走去,後方的眾人面面相覷,隨後也紛紛跟上。
「漢諾威,等等,你現在還穿著便服!」 英特爾在身後大叫了一聲,我停下腳步,微微側過身,只見他小跑步到我身邊,解下自己的披風,並且順手披到了我身上。
「謝了。」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將披風上的扣環扣好,繼續朝著目的地大廳前進,通過走廊後,隨即看見距離我們不遠處的一群人,想起之前的種種,內心的不悅頓時全湧了出來,我忍不住笑出聲,到底是誰給他們的勇氣,居然還敢鬧到我們這邊來。
隨即踏入大廳,便看清了這次來的人數,並且注意到帶領他們,站在最前面的是他。
卡洛梅爾騎士團騎士長,霏席絻,他們的騎士長有種非常特別的氣質,既優雅又高傲,米白色的柔軟髮絲及肩,與他們的白色制服相襯,整體而言卻又不會感覺過於突顯。讓我感到疑惑的是,以他平常的作風,其實不曾見他出面處理這些糾紛,不禁在心裡開始猜測,難道這次是為了什麼目的才出現在此的嗎?
我認為事情似乎不像表面上如此簡單。
他看見了我們,隨即露出一抹微笑示好,但其實卻絲毫感覺不到這個舉動具有任何的好意,我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你們這群無理之徒,騎士長在此居然連敬禮的動作都沒有?是在輕視我們騎士長嗎!」 見我絲毫沒有任何動作,位於霏席絻身後的騎士站出來忍不住怒吼。
「赫爾辛。」 霏席絻笑了笑,示意他後退。
「不知道卡洛梅爾騎士長有什麼事情特地過來一趟?」 我伸出右手擋住身側想要衝上去的同伴開口詢問道,說話的同時,我瞥了身後同樣是威特坦騎士團的團員們一眼,低聲警告道:「不要胡來。」
他們總算是安份了點,不過他們的眼神活像是想要直接抽出劍把眼前的人劈成一半的樣子,我很清楚不能再拖,事情必須快點解決。
霏席絻露出微笑,開口問道:「聽說威特坦的騎士們曾經打傷我的部下,不知道是否有此一事?」
聞言,我皺起眉思考。
我記得我常常告誡大家,就算是遇到麻煩也不可以動手,不然有損我們的名聲,通常大家都會聽進去,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會發生的,除非......
除非是他們先動手。
我壓低聲音詢問站在離我左側的英特爾:「真有此事?」
英特爾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反應之大令我措手不及,他原本臉色就已經不太好,這下子臉是整個黑掉,他不悅高聲指控著位於我們對面的卡洛梅爾騎士團:「別胡說八道,方才在街上明明是你們出言挑釁,先動手的也是你們,我們都沒提了,你們憑什麼?」 聞言,其他人也紛紛附和罵道。
「通通給我住口!」實在是忍不住了,我轉過身怒斥道:「你們這樣還稱得上是騎士?給我冷靜點。」
我深呼吸一口氣,連忙轉過頭,單膝跪下。真誠的說: 「我的同伴向來直話直說。若是冒犯到騎士長,我感到很抱歉。希望您能夠見諒。」接著詢問:「我當時不在場,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可否簡單說明一下?」
「還說明什麼,就是你們的人對我們動粗,把我們的副隊長打傷了!」
......哦,難怪他們的隊長也會來。原來是因為打傷了他的副隊長,有傷他的名譽啊?所以是這樣的嗎?
我無奈抬頭暼向在我身後的同伴們,小聲嘆氣道:「不會吧.,你們這群人...... 」打就算了,居然還挑副隊長打,你們是嫌吃飽太閒還是怎樣......?
眾人紛紛低聲訕笑,還有人小聲說:「明明就是你們要單挑我們,可是發現自己打不贏,結果找副隊長來,還是打不贏啊?」當然這些話也只有我們這邊才能聽得到,若是給他們聽到的話,八成大廳這邊又會掀起大戰,真是這樣的話,修理費怎麼辦啊?
「卡洛梅特騎士長。」我抬起頭看著他:「若是這件事情的話,請針對我一個人就好。」
聽到我打算一個人扛起責任,英特爾臉色一變,他氣急敗壞地蹲下身緊抓著我肩膀搖晃:「漢諾威,這不關你的事情,你沒必要......」
「 你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 沉默已久的對面傳來一聲輕笑,霏席絻嘴角勾起危險的微笑。
「那麼,就與我單挑吧。」 他瞇細了雙眼,繼續說道:「贏了的話,就當作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但是輸了的話。」
「就跪下來向我行騎士禮。」
任誰都知道,這一個舉動具有效忠領導騎士的含意,並不是可以隨便拿出來開玩笑的。
這甚至是一種侮辱騎士的行為。
「你們這些傢伙!」很顯然地,這是一個導火線。大家沉下臉紛紛抽出劍來,想必對於這番話相當惱火,平常跟我更是要好的英特爾臉色更是難堪。
卡洛梅爾騎士團的人也紛紛抽出劍來。
雙方對峙。
「我若是贏了的話,騎士長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我很平靜的站起身。
「我若是贏了的話,請您......不,是卡洛梅爾騎士團,向我們威特坦騎士團的所有人道歉。」 語畢,我抽出劍。
霏席絻首次有了微笑之外的表情。他冷笑了一聲,淡淡地開口:「贏了再說。」
看來似乎不被看在眼裡呢。
我笑了笑,擺出攻擊的陣式。
「漢諾威雖然說性格溫和,但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耶。我沒記錯的話他的綜合成績……」
「排名第四。」站在英特爾左側的隊員補充:「順帶一提,他的劍術的排名去除掉三位騎士長的話是排名第一。」
這下子一說大家的興致就上來了,有人甚至用手肘撞了一下和漢諾威最熟的英特爾,好奇的低聲問:「英特爾你覺得贏的會是誰?」
「這可不是在開玩笑。」英特爾顯然有點不大高興,他甚至瞟了問話的團員一眼:「就算是他贏,我說什麼也不會真的讓漢諾威為了這個可笑的賭注去行騎士禮。」被瞪了一眼的人咕噥了一聲,摸摸鼻子當自己說錯話,畢竟現在出去的還是自己的同伴,這樣子的確有些不講理。
「英特爾,別太擔心了。我們大家都在場,要是真的要幹架他們也打不贏我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啦。」 位於英特爾右方的青年拍拍他肩膀笑了笑,十分隨性地安慰道,聽他的口氣像是一點都不擔心似的,反而還有點幸災樂禍。
「……布達佩斯,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你腦袋裡面是不是少了什麼東西。」 英特爾沒好氣的白了男子一眼。
「那些都不是重點。」 布達佩斯只是聳聳肩,目光轉移到前方,他幽幽道 :「你也知道,雖然大家表面上不說,可是都已經當他是副隊長了。」
「對。」 英特爾有點無奈:「而且還是個保母。」
「……這點我不可否認。」
刀劍鏗鏘聲不斷,兩邊的人速度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甚至有愈來愈快的跡象,儘管如此還是可以隱隱看出漢諾威處於下風。先是手臂、褲管依序被破了幾道口子……到後來連臉頰也被劍尖劃出一道血痕。
這事實反映出一件事情,漢諾威雖然劍術很好,但跟騎士長相比的話,騎士長仍然略勝一籌。
「幸好他們騎士長的劍術很好。」 有人悻倖然的說 :「要不然如果連騎士長都輸的話,那可就好笑了。」
在一場決鬥之中,劍術固然重要,但是必要之時,體術也是佔有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若是想要勝出,除了擁有優秀的劍術、體能,還得考慮到持久力、爆發力以及反應力,其中的不可或缺的要素便是堅定的意志。
意志可以使對手退卻,相反地,意志也可能是擊敗自己的主要因素,就在這樣一路順利的攻擊下來,霏席絻的傷勢明顯不多,而他認為不久自己將會勝出,這麼想時手上的攻勢鬆懈了下來,但是就在此一刻不小心露出破綻,大概是因為一時太過於得意而疏漏,漢諾威趁著此一空檔,小腿狠狠地掃向霏席絻的側腰,一個扭身,緊接著拳頭也揮了出去。
能夠當上騎士長的人很明顯也不是一個省油的料,他也在此一同時察覺了他的意圖,空著的那隻手抓住了向他掃來的小腿,並且蹲低身體利用拿劍的手肘擋住了拳頭,但反應還是稍慢了點,手肘仍舊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為此,霏席絻的表情忍不住扭曲了一下,看來為了接下這個拳頭他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你這個傢伙……」 霏席絻實在氣極,也不顧原本的目的,腦子裡只有想著如何修理眼前這個傢伙,於是他掙脫開來,舉起手中的劍,朝下揮去。
「漢諾威!」
「你們在幹什麼。 」
此時,從大廳的正門口響起了一個不曾聽過的聲音,大家都不禁怔愣了一下,同時往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看去。
那邊站著一個人,他站在背光處,所以看不見臉孔,讓人疑惑的是,明明那個人的身形相較於其他騎士而言是較為嬌小、不起眼的,但是大家此刻眼睛都無法移開,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人有一種很奇特的氣質,讓人無法不注意到他的存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四周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光是看著他都感到不寒而慄。
是誰?
這個人是誰?
「卡洛梅爾的人,無緣無故在我的地盤是想要做什麼?」 那個人向前走了一步,大家仍然呆愣的看著他,沒有任何人說話。
那是一個青年。
應該這麼說,他是率領三大騎士團中第一騎士團的領袖──威特坦騎士長。
在場的人紛紛反應過來這個人的身份,無不感到詫異,尤其是威特坦騎士團的成員們,每個人眼神中閃過的還有喜悅、疑惑,交雜著陌生且複雜的情緒,眾人望著他沉默著,遲遲沒有人說話。
「霏席絻,你帶著你的人來到我的領地是想做什麼?別讓我再問你第二次。」 青年不耐煩的開口。「後果你應該明白。」
「我當然知道。」霏席絻露出匪夷所思的笑,不慌不忙地起身。
這一起身,卻看到了被擋在他身後的人,後者臉色蒼白地按住自己被染得通紅的肩膀,看起來隨時都要倒下的趨勢,青年看見那是自己騎士團的團員,臉色隨即沉了下來。他快步走向他,但是其他小隊員更快,尤其是英特爾,在漢諾威要倒地之際連忙接住他。
「振作點,你還好嗎?」 英特爾看見他的呼吸微弱,心理很是慌張,連忙拍拍他的側臉試圖讓他清醒一點。
「通通讓開。」 青年站在外圍冷冷地開口,大家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下意識的退開來,大家一時之間沒有任何反應。
唯有英特爾還有餘力抬起頭:「騎士長……?」
青年沒有答聲,他只是蹲了下來檢查漢諾威的傷勢:「我姑且先不問事情的先後是如何,你們只要告訴我是誰先開始的就可以了。」他淡淡的說,然後起身之時,順便把一瓶藥丟給英特爾:「把這個藥餵給他。」
「……騎士長,是卡洛梅爾騎士團的人! 」不知道是哪一個小隊員先開口告了狀,聞言,其他人紛紛點頭。
青年並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他只是在原地停頓了一下,然後走向霏席絻。
聽見了樹葉相互拍打所發出的聲音,及停落於樹枝上的小鳥偶爾逸出的柔和鳴叫,隱約地聽見筆尖摩擦著紙面發出的微弱聲響,感覺到有人似乎在身邊,我想要起身,可是卻似乎沒有足夠的力氣可以支撐我起來,我張了張嘴,才發現我的聲音異常地乾啞,接著筆尖摩擦著紙面的細微聲響完全地消失了,轉而換之的是緩緩接近的腳步聲,我聽到身旁的椅子被拉開的聲音。
「……醒了?」聽到聲音的同時,我不禁努力思考起這個聲音是誰的,我似乎在騎士殿裡不曾聽過。
睜開眼,眼前只看見模糊成白色一片的天花板,這令我十分地茫然,我既看不清楚也不是很明白現在的情況,我只記得我躲開了霏席絻騎士長最後那足以致命的攻擊後,意識就有些模糊,再之後便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待眼睛稍微緩和後,我才漸漸夠看清眼前的情況,在我身側坐著一個人,這個人看起來很稚嫩,他有著一頭燦爛如陽的柔軟短髮,眼睛像是翡翠一般沉靜的碧綠,但稚嫩的外表並不能抑制住他的氣場,僅僅只是坐在這邊就充滿了震懾力,我直覺性地認為這個人並不簡單,這麼想著我不禁有點緊張。
我連忙坐起身看著他,但是因為在移動身子的時候不小心扯動了受傷的部位,劇烈的疼痛感令我頭腦一陣暈眩,我不禁臉色一白。
「你左肩膀的傷才剛好不久,不想要撕裂傷口就給我躺回去。」 他補充道 :「這是命令。」
這句話使我感到不悅,我忍著肩膀上傳來的陣陣疼痛,直直地看著他說道 : 「我只聽從騎士長的命令。」
「那你這是要違抗騎士長的命令?」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又繼續提起筆繼續寫著他手上的東西。我才發現那些是我之前還沒幫騎士長改完的公文。
「 ……啊? 」
我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腦子頓時無法運作。
「給你三秒鐘執行命令。」 他懶洋洋的說 :「不然我就立刻打趴你。」
聞言,我馬上躺下。
我思想亂如飛揚完全無法思考。
騎士長?騎士長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我會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有最後到底是怎樣?全然不著頭緒迫使我的腦袋簡直就快要爆裂開來。
「我的公文,一直以來都是你改的嗎?」他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話。
「呃?」 我回過神,連忙點頭回答:「是的。」
他只是低聲喃喃了一句是嗎,又開始批改起公文來,不過此刻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
「我是英特爾。請問方便打擾一下嗎?」
我稍微聽了一下吵雜的腳步聲,略估大約有二十來人站在門外,明明平時都不守規矩的傢伙從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乖巧了?居然還會敲門問好?
我不免感到有些詫異。
「進來。」不出我所料,一開門大家都陸陸續續走了進來。然後每一個人都看起來十分緊張,進來房間站定位置後,就完全一動也不動。
我身旁這才有了身響,他緩緩地起身,他轉頭對著我說道:「我特別准許你放三天的養傷假,這三天你只准待在床上好好休息,每日工作的話就先由其他人代理。」 他頓了頓,又說 :「懂了嗎?」
我愣住了一會,莫非,隊長這是在關心我?
我露出笑容,點頭應諾:「是!」
騎士長他後來說完便一手抱著公文一手拿著筆逕自邁開腳步走了出去,還順便把門給帶上,我們屏息以待,直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任何聲響,大家的表情才漸漸放鬆下來,變回平常的表情,英特爾一臉緊張的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你還好嗎?」 看他一臉擔心的不得了,害我不禁很想笑,這傢伙每次都是過於操心,上次不過也就是不小心被別人從後面揮到了一下,結果他事後連連多揍了對方十幾拳。
「還好。」我頓了頓,疑惑的開口問了我從剛剛就一直很好奇的事情:「要是我沒認錯的話,剛剛那位是騎士長吧?」順便揶揄了他們一頓:「話說你們還真是意外的乖巧啊,居然還懂得要敲門?」
聞言,布達佩斯懶洋洋的開口道:「哎呀,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喔。」聽起來一點都沒有要反省的意思。
「漢諾威你放心,以後你的房門我們會直接用踹的而不是敲門才進來。」不知道哪個傢伙大聲喊出這句欠扁的話。
「好,就這麼決定了!」眾人異口同聲的說完便一陣訕笑。
我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那你們誰來給我解釋一下昨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家面面相覷,一臉遲疑,沒有人講話的情況下,倒是英特爾說了句他來說便侃侃而談。
昨天天氣明朗,一早起來心情就很好,突然想起最近在城內的傳言說威特坦騎士長今天終於要回來一事,反正今天巡邏的是另一團騎士團,早上其實也沒什麼事,想了想便把大家全部抓起來,我知道你一定老樣子又去晨跑了,敲了房門都沒應聲,便先領著其他人一起去散個步吃個早點,想說順便去城門口看看。
不料到卡洛梅爾騎士團的隊員正巧也剛好在平常聚會的店裡面吃飯,原本只是想說當作沒看到領著大家進去包廂吃飯,盡量不要起衝突,但是他們似乎是想要找碴,一直三番兩次的口出惡言。
你也知道我們的性格,我們豈能讓別人隨便侮辱,於是我們本來想以羞辱騎士團隊長的名義向對方的人發起單挑,結果不料倒是對方提出這要求,他們也不想想能進威特坦騎士團的人的首要條件就是擅長劍技,我們雖然在自己團裡可能不是最好,但是也不算太差,礙於是在店裡,若是單挑很有可能會毀損公物。
我們說完便走到外面,他們尾隨在後。然後就圍觀單挑,當然圍觀的同時也順便給自己隊上加個油,接連下來我們已經打贏三個人了,以為事情終於可以告一段落,沒想到他們居然叫了他們的副隊長來。雖然我們還是打贏了沒錯,但是他們憤恨不平地聲明一定會報仇便轉身而去,我們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大妙,所以一回去之後就趕快找你,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大致上我明白了,不過為什麼你們自己犯錯第一個老找我?」
「因為只要有漢諾威在,事情就一定會解決啊?」 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這種時候總是這麼合群,我很是感慨。
「是嗎?」 於是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接著說道 :「今後的點心你們一個都別想吃了。」
「不要啊漢諾威─── 」
這件事情總算告一段落,由於騎士長他上任之後,便立即出任務,足足有一個月之久 ,所以累積的事情可不少。
這一個月我仍然只能在自己房間內待著,其實早在第二天身體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心想隔天就可以出去活動活動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概,便請英特爾跟騎士長說一聲,結果當天晚上就收到傳達過來的消息,叫我乖乖躺著不准出去,甚至還向其他小隊員下命令,要是在外面看見我就把我抓起來丟回房間去。
…………
「騎、騎士長! 」被下達命令的團員簡直要哭出來了:「我們就算看到漢諾威也沒那個能耐把他抓起來啊?」
「平時比劍的時候,雖然漢諾威已經放水了但我們仍然很少能贏過他。不,根本沒贏過幾次……!」
「閉嘴。」 他沉下臉低斥道:「我有說一定要一對一嗎?你們就算是集體圍毆也要給我把他拿下丟回房間去。」
我面無表情的承諾:「我會乖乖待在房間不出去的,你就別再擔心如何圍毆我了。」
喀噠一聲,房門的門把被轉開。
我回過神,原本望著窗外的視線回到了室內,隨即就看到布達佩斯和另外幾個團員走了進來,我注意到今天布達佩斯臉上的笑容比平時都還要來得溫和許多,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漢諾威,我還以為你逃跑了呢,敲了門都不見你有回應,一起出去吧?」
聞言,我微乎其微的搖搖頭苦笑道:「 還說呢,騎士長命令我不准出門,只准待在房間裡面休養,你這是故意挖苦我吧? 」
「嗯,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記得。」 布達佩斯笑嘻嘻的走了過來,直接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將手上提著的提籃舉置在我床邊,然後他把提籃上的布一拉開,頓時整間房間都充滿了淡淡的香氣。
……居然是扁桃漿?
「不錯吧漢諾威!」 布達佩斯笑瞇瞇的說:「今天去街上的時候,正巧有看到今日限量的,裡面加了點糖品。然後剛好想到你很喜歡喝這家店的扁桃漿,所以我就買來了。」 他說完,便將手上的遞了過來。
「布達佩斯,謝啦。」我很感激他這般體貼行為,畢竟我最近因為不能出去都快要悶死了,如今有個喜歡的東西解解饞,原本低落的心情也因為如此好了大半。
「既然你沒事的話我就放心了,我們就先去附近探查啦。」 布達佩斯聳聳肩,似乎想到這個事情就很頭大,他露出苦惱的神情:「你應該也知道這週是我們負責。」
「我明白了。」 我撕開薄膜,揮了揮手道:「那你們快去吧,免得被葉欽他們說怠乎職守。」
「你倒還輕鬆。」 布達佩斯咕噥道,我白了他一眼。惹得旁邊兩人一陣訕笑,兩個人給了布達佩斯一拐子,三個人便走了出去。
什麼時候可以解禁呢?這樣想著,我再度將視線轉向窗外,無奈的望向外面的天空。
休養足足一個多月,我呆在房間也待得夠久了。
這陣子實在是睡太多,到如今根本睡不著,索性一直就這樣子坐在床邊望著天空,等待著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起身打開窗戶,隨即灌進來的是帶點涼意的微風,兩旁的窗簾搖擺不定,我就這樣扶著窗台凝視著遠方。
我這一個多月一直都在思考,如果依舊不見騎士長身影的話,威特坦騎士團究竟會怎麼樣?
沒見到騎士長之前,說實話很痛苦。
等待一個未來自己將會效忠的人,心裡面總是會懷抱著期望跟憧憬,但當不知道這個等待要多久時,心裡就會漸漸地害怕起來。害怕是否對方會毫不猶豫的撤換,更或者是置之不理的捨棄,無論是什麼樣子,無疑都會帶給身理和心理上很大的壓力和傷害,所以我們這些日子很痛苦也很掙扎,相反地,我也很慶幸,我能因為如此結識了這群好夥伴,一同陪伴著熬過困難。
反倒是騎士長,那才是真正麻煩的開始,既然他都已經回來了,所以想必會從我們之中選出一個副隊長,這還不是個問題,我比較擔心的是隱含在它身後的問題,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我想這將會使大家好不容易聚集的團結力打散,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想要見到的。
見窗外的天空逐漸透徹,我想了想,還是先趁沒什麼人出去跑城好了,反正跑一圈不會花太多的時間,偷偷回來的時候估計也沒人會知道我曾經有出門過,這些事情還是等到真正來的時候,再來想辦法,英特爾跟布達佩斯也常常抱怨我總是想太多,稍微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之後,我一打開門口,看見英特爾和其他小隊員全部都站在門外,我當下的反應是立刻把門摔回去,然後再鎖上門鎖。
「…………。」現在應該確實是清晨吧?還是其實是晚上?我搞錯時間了?
「漢諾威。」英特爾口氣無奈的問:「你忽然把門甩上還鎖起來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對一個幾天不見的好朋友該做的事情嗎?」
英特爾一說完,其他小隊員也陸陸續續發出了抱怨聲還有哀號聲,聲音怨恨的好似被拋棄一樣,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門乾笑道:「那是你們人太多了,我可不想被圍毆。」
話一出立刻收到數枚白眼。
「胡說什麼啊漢諾威,你今天不是已經解禁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個早飯?」
「......我什麼時候解的禁?我怎麼都不知道?」我愣了愣,反問道。
「沒人通知你今天解禁的話,那你剛剛把房門打開要幹嘛,衣服都穿好了是怎麼回事?」布達佩斯痞痞的笑道:「不是吧漢諾威,你剛剛想去哪呀?想偷偷晨跑?」眾人聞言大笑。
「布達佩斯,別鬧他。」英特爾朝他翻了個白眼,接著將視線轉到我身上:「一起去吃個早飯?」
我想了想,的確有點想要去吃久違的早飯,畢竟連續吃這麼久的白粥是有點膩。
……雖然說一向不挑食沒錯。
見我心動的表情,英特爾靠過來攬著我的肩膀,低下頭在我的耳朵旁邊慫恿道:「你該不會還想再吃白粥吧?我看了都覺得好膩!更何況是你?」
你還真是了解我啊,我想再多吃幾天的白粥的話......大概會崩潰吧?
「漢諾威,快點走了啦,站在你門外站到我的肚子都快要餓扁了。」布達佩斯露出委屈的表情按著自己的腹部,仔細一聽,還會聽到肚子發出來的聲音,眾人不禁紛紛笑了出來。
──這樣才是完整的威特坦騎士團。
之後的事情就丟給未來的自己煩惱吧,看著大家神采奕奕都看著我,我果然……
「漢諾威?」
「沒事。」
我露出笑容對大家說道。
「走!我們去吃飯吧!」
休養足足一個多月,我呆在房間也待得夠久了。
這陣子實在是睡太多,到如今根本睡不著,索性一直就這樣子坐在床邊望著天空,等待著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起身打開窗戶,隨即灌進來的是帶點涼意的微風,兩旁的窗簾搖擺不定,我就這樣扶著窗台凝視著遠方。
我這一個多月一直都在思考,如果依舊不見騎士長身影的話,威特坦騎士團究竟會怎麼樣?
沒見到騎士長之前,說實話很痛苦。
等待一個未來自己將會效忠的人,心裡面總是會懷抱著期望跟憧憬,但當不知道這個等待要多久時,心裡就會漸漸地害怕起來。害怕是否對方會毫不猶豫的撤換,更或者是置之不理的捨棄,無論是什麼樣子,無疑都會帶給身理和心理上很大的壓力和傷害,所以我們這些日子很痛苦也很掙扎,相反地,我也很慶幸,我能因為如此結識了這群好夥伴,一同陪伴著熬過困難。
反倒是騎士長,那才是真正麻煩的開始,既然他都已經回來了,所以想必會從我們之中選出一個副隊長,這還不是個問題,我比較擔心的是隱含在它身後的問題,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我想這將會使大家好不容易聚集的團結力打散,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想要見到的。
見窗外的天空逐漸透徹,我想了想,還是先趁沒什麼人出去跑城好了,反正跑一圈不會花太多的時間,偷偷回來的時候估計也沒人會知道我曾經有出門過,這些事情還是等到真正來的時候,再來想辦法,英特爾跟布達佩斯也常常抱怨我總是想太多,稍微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之後,我一打開門口,看見英特爾和其他小隊員全部都站在門外,我當下的反應是立刻把門摔回去,然後再鎖上門鎖。
「…………。」現在應該確實是清晨吧?還是其實是晚上?我搞錯時間了?
「漢諾威。」英特爾口氣無奈的問:「你忽然把門甩上還鎖起來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對一個幾天不見的好朋友該做的事情嗎?」
英特爾一說完,其他小隊員也陸陸續續發出了抱怨聲還有哀號聲,聲音怨恨的好似被拋棄一樣,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門乾笑道:「那是你們人太多了,我可不想被圍毆。」
話一出立刻收到數枚白眼。
「胡說什麼啊漢諾威,你今天不是已經解禁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個早飯?」
「......我什麼時候解的禁?我怎麼都不知道?」我愣了愣,反問道。
「沒人通知你今天解禁的話,那你剛剛把房門打開要幹嘛,衣服都穿好了是怎麼回事?」布達佩斯痞痞的笑道:「不是吧漢諾威,你剛剛想去哪呀?想偷偷晨跑?」眾人聞言大笑。
「布達佩斯,別鬧他。」英特爾朝他翻了個白眼,接著將視線轉到我身上:「一起去吃個早飯?」
我想了想,的確有點想要去吃久違的早飯,畢竟連續吃這麼久的白粥是有點膩。
……雖然說一向不挑食沒錯。
見我心動的表情,英特爾靠過來攬著我的肩膀,低下頭在我的耳朵旁邊慫恿道:「你該不會還想再吃白粥吧?我看了都覺得好膩!更何況是你?」
你還真是了解我啊,我想再多吃幾天的白粥的話......大概會崩潰吧?
「漢諾威,快點走了啦,站在你門外站到我的肚子都快要餓扁了。」布達佩斯露出委屈的表情按著自己的腹部,仔細一聽,還會聽到肚子發出來的聲音,眾人不禁紛紛笑了出來。
──這樣才是完整的威特坦騎士團。
之後的事情就丟給未來的自己煩惱吧,看著大家神采奕奕都看著我,我果然……
「漢諾威?」
「沒事。」
我露出笑容對大家說道。
「走!我們去吃飯吧!」
一點點的雜談:
這一個小前篇總算告一段落了!雖然花了不少的時間處理,不過至少我做的很開心。
目前為止,只有敘述到一小部分而已,離我真正想要表達的部分還差了一大截,我想我大概還會繼續寫下去。
這邊只是想要單純讓大家熟悉一下角色關係以及他們的性格。
這一次的故事敘述主要以第一人稱為主,第三人稱為輔,而主角並不如往常的是個優秀的領導人物,而是在領導人物身邊輔助他的人,我想這對我來說改變很大,平時總是率領著眾人的人所擁有的心境與負責在旁協助的人心境想必是有所不同。
理所當然的,描寫的手法也一定有些不一樣,所以在寫的時候要代入情感是必要的。
這一次的主角是以副隊長,也就是騎士長的左右手為主。這個困難度又頻頻提升了不少,在寫的時候特別容易遇到瓶頸。
不過還是順利結束了,有點開心啊。
那麼,接下來還請各位多多指教囉。
第一卷
將腰間的劍俐落地抽出來,反手用力的插入地面,並且單膝跪下,左手放置在胸前,將左手放置在胸口這個舉動在百姓之間打招呼,或者是結婚時都很常見,但是對於騎士而言,這是件一輩子只能對專屬一個人所能做的。
這個舉動的意思就是將永遠追隨,並且也代表著絕不背叛。
早安,我是漢諾威。今天的天氣真是不錯,對吧?
自從上次那件事情後,我們這邊的人幾乎是不再忍受來自其他騎士團員的挑釁,可能是因為騎士長已經回來,大家也沒有理由再繼續壓抑容忍,但是我認為該遵守的還是要遵守,有損名聲的事情當然是能少則少,因此我的心情並不是很好,因為剛剛為了制止團員和卡洛梅特騎士們槓上,又費了一番唇舌,幾乎講完我這個禮拜的說話量,害我現在一點也不想開口說話,
真是夠了,就說了巡邏的時候再怎麼樣都不該惹起紛爭,這群傢伙就是憋不住。
今天巡邏完之後,就是去領取公文,並且將這些文件拿去給騎士長,話說回來,自從他回來之後,除了第一天有見到面以外,實際上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看見人了,據英特爾的消息指出,餐廳的廚師表示,他這個禮拜也沒有看到他有來過餐廳幾次,所以我猜想,大概是待在房間裡改公文,然後因為公文量實在是太大了,只好一直改,都沒有出來吃飯。
我好歹也時常處理以前的公文,數量的多寡我敢說團裡一定沒有人比我還清楚,沒有吃飯的機率很高,於是我就順便去趟餐廳拿了早點,再繞去騎士長的房間,路上還遇到不少的處理公務的人員,沿路順道打了招呼,沒走幾分鐘便順利抵達目的地。
我站在門前,將早餐籃放置在地板上,隨後舉起手輕敲房門。
叩叩。
「……誰?」雖然隔著一道門的距離,可是依舊聽得出來聲音有些疲憊,看來這幾天的事情多得幾乎都沒有怎麼睡。
即使很擔心,我們還是不能當面說出來,唯一能夠做的大概就是努力把自己份內的事情做好,這些日子這樣相處下來,我們都發現騎士長其實脾氣不怎麼好,特別是講一句話絕對不要吞吞吐吐,以免你話都還沒說完可能就看見他臭著臉抽出佩劍,然後一劍砍裂腳前的地板,叫你直接講重點也說不定。
心裡是如此想,我還是不敢就這麼當著他的面把這句話說出來,若是真的這麼做的話,我大概今天就要躺著出來了。
……糟糕,我忘記在問話了。我挺直身子:「騎士長,是我,我拿公文過來了。 」
喀嚓。
我聽見房間傳出折筆的聲音,我的臉色猛然刷白,突然很想逃離現場。
不會這麼倒楣吧?剛好碰上心情不好的時候……
「進來。」
「是。」抱著一疊剛剛領取的公文,我輕輕地轉開房間的門把,並且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
「騎士長……」我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色,發現騎士長的心情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差,我總算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把籃子提起,抱著公文走到他的桌子邊緣放下。
「這裡是今天的公文。」
「我餓了。」 認真批改著公文的那個人突然來了這麼句話。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但是我隨即便清楚這番話的含意,我趕緊將手上的籃子放到桌面上來。
「若是不嫌棄,我有將早點帶來給您。」
我話一說,騎士長抬起頭淡淡的開口:「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帶早餐過來?」
儘管提出問題,但是手上仍然沒有停滯批改的工作,仔細一瞄還可以發現他的文字書寫依舊公整。
「……因為之前的公文一直都是由我拿給您的,而且我發現最近的公文量實在很多,再加上餐廳的人說並沒有看見您,所以我猜想您一定是批改的公文太多,才沒有來吃飯。 」
他點了點頭,接著蹙起眉問道:「你平常就這麼話多?」
「這……」 面對這個不知道被英特爾抱怨過幾次,而現在就連騎士長也這麼說的問題,我只能苦笑。
「我可沒有別的意思,別在意太多。」 他站起身,順手拿著自己的早餐,拍拍我的肩膀,接著走向衣架,分別取下自己的披風和配劍。
我看著他走向門口。
「騎士長?」
「漢諾威,幫我處理一下公文。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他命令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消失在我眼前。
「……?」儘管我心裡充滿了疑惑,但是我還是走向騎士長的辦公桌,打算把剩下的公文抱回自己的房間批改完畢,順勢把桌上簡略的收拾一番之後,我順手將房門帶上,並且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自從騎士長回來之後的確是忙了一陣子。不過接下來的日子便開始和以前一樣平淡無比,該訓練就訓練,該巡邏就巡邏,硬要說起來,事情的開端大概是從騎士長把我單獨叫進他房間裡的那個時候開始的,然後從那個時候開始,對我而言,這平靜的一切都全部都崩毀了。
「 漢諾威,今天有件事情我要你帶領著大家去做,這件事情只有你們可以勝任。 」
我聽見他說的這番話,眼神頓時一亮。
這是騎士長命令我們去執行的第一個任務,這要叫我如何沉得住氣呢?
我不由得挺直了身子,一臉認真的看向他:「只要是您命令的事情,一定盡力將它做到最完美。」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走向我,我看著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自己的面前,我非常專注,幾乎屏氣凝神的看著自家的騎士長,他不急不徐的將手伸向後方,然後緩緩的拿出了藏在身後的物品。
我驚訝的看著隊長手上拿著的那樣物品。
一個麻袋。
而且據我所知,那種是市集上所販賣來,專門拿來蓋人布袋用的。
......。
「騎士長。」深呼吸一口氣,我故作鎮定的抬起頭看著自家騎士長,雖然我明明知道,但是我還是必須要再次確認一次,確認我的眼睛是不是這麼早就得了老花眼。
「 您這是? 」
他挑挑眉,倒是反問我:「漢諾威,你居然不知道?」
「老實說我不知道。」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人,又說:「我並不知道這物品跟這一次的任務有什麼關聯。」
我只看見騎士長露出一抹微笑。
「我來告訴你。」 他說。
我一到達大廳,第一件事情就是通知所有的隊員集合,沒幾分鐘的時間大家就已經穿戴完畢,直挺挺的站立在我的面前,每個人的表情都無比地高興,那份感動甚至到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地步,所有人全部都屏氣凝神的看著我,大家的心情此時都激動萬分。
看著他們如此期待的表情,我實在是不忍看到他們當聽我說完之後的反應是多麼的失落。
我忍不住暗自嘆了一口氣。
我面無表情地將任務道具拿出來捧在手上,而他們的目光也都聚集在我雙手上的麻袋。
每個人臉上一瞬間閃過的表情各有所異,但是最精彩的還是莫過於布達佩斯和葉欽這兩個人了。
葉欽可以說是我們團裡最嚴謹守規的人,要是有什麼做錯的地方,他一定會糾正到正確為止,甚至在事後,會要求必須好好反省,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其實非常非常非常崇拜騎士長。
所以當他看見我手上的麻袋時,他十分地震驚,然後他先是露出十分掙扎的表情轉過頭,最後才緩緩轉回來用絕望的眼神看著我,如果你仔細看的話,你會看見他的眼眶其實有一點紅紅的,看來他內心的騎士長形象已經整個崩毀。
……我跟你一樣啊,葉欽。
而布達佩斯則是先是看了看放置在我手上的麻袋,整個人呆滯,回過神之後露出一臉詫異又難以置信的表情,最後他沉默一陣子之後,猛然轉過頭憋笑出聲。
我看著大家,然後淡淡的開口:「 這就是我們的任務。 」
大家全部都面無表情的低下頭看著我手上的麻袋。
「......。 」
雖然說騎士長下的命令實在是荒唐無比,但是命令歸命令,哪怕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任務,我們還是得要把它完美的完成,然後回去回報。
騎士長在我臨走之前,稍微跟我描述了一下我們任務對象的特徵,身上穿著純白色金邊的祭袍,有著一頭燦金的俐落短髮,右耳戴了個單邊耳環,年約四十左右,雖然說當時認為並沒有什麼,可是之後這麼仔細地一想,這整個城裡面也只有一種人有這種特徵。
──教父。
而且據說金邊白袍通常是地位僅次於教皇的三大教主才會擁有的穿著,給教主蓋布袋,下這個任務難道都沒有想過我們很有可能事後被從此抹殺掉嗎?更或者他也許是為了考驗我們才故意這麼做的?
我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我實在是不能理解騎士長的用意,跟教主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
「漢諾威?」 英特爾喊了一聲我的名字,他一臉擔憂的看著我,聽到他的聲音我立即回過神。
糟糕,又開始神遊了?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我趕緊回應了一聲 :「我沒事。」
「你怎麼老是這樣。」 英特爾緊蹙著眉頭看著我。
「漢諾威,看你的表情,你是不是又要偷偷瞞著我們去做些什麼事情啊?」布達佩斯突然從身後攬住我的脖子,好奇地挑起眉問道:「想去哪裡?說出來我們一起去如何?」
英特爾眉頭一皺,很顯然地,他大概知道我接下來要幹嘛,所以他一張嘴我就立刻打斷他:「英特爾,你和布達佩斯還是依照慣例先去執行日常公事,那麼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不等他們說話,我快速地扒下布達佩斯的手後,從桌上一把抓起自己的便服後,便走出大廳。
踩上可以支撐住自己重量的附著物,依序向上跳,沒一會兒就跳上了附近的民住屋頂,我先是坐在屋頂上,然後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人潮。
畢竟這種事情我是第一次,我並不大清楚,但是說到調查,那一定得先找到一個目標,在詢問對方的問題中仔細地去找出自己所要的答案,而且不能讓對方起疑的情況之下,順利完成,而且調查教父的話,這種事情得要去接近幫專門處理大小事宜的修女才比較有可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情報。
雖然說並不是刻意要去知道的,但是以前總是多少都會聽見一些教會的事情,像是說什麼設立賭場被抓到,或者是明明不可以娶妻卻私底下有了很多個曖昧對象而被批評的很慘諸如此類的事情,之前還有傳聞修女的肚子被貴族搞大的一些小道消息,每次聽布達佩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表情總是一臉曖昧。
消息歸消息,但是多半只能信一半一半吧?果然還是要靠自己去確認比較可信。
在納悶之餘,剛好瞄到有位修女剛好經過我的眼前。
找到了。
我趕緊站起身,為了趕在下一個轉角遇到她,所以我加快自己的速度,一路跳過屋簷,最後再從一個轉角的巷中跳下,利用放置在巷子內的大型廢棄物一路順利滑下來,並且的確趕在她轉過來之前下來,沒過多久後,就如我所預料的一般,轉而往這邊走來,我試著調適自己剛剛因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我面帶笑容的朝著對方走去。
「早安,先生。」 反倒是修女露出溫和的笑容向自己親切的打招呼。
「早安。」 我略帶驚訝的點了點頭。
畢竟現在自己是穿便衣出門,一時之間不太能習慣,畢竟通常都是穿著騎士服向其他人直接點頭示意或者是行個禮,像這種直接道早的招呼方式......我不由得搔了搔頭,不好意思的注視著對方。她大概是感受到我的窘境,她微微一笑。
「方才看見你一路趕過來,想必是有事情要問我吧?」修女和藹的眨了眨眼,一臉平和的看著我,即使沒有等到我的回答,她也沒有因此而生氣。
「請跟我來。」她說完這句話後便越過我,頭也不回的朝著前方走去,雖然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彈是我還是聽從她的意思尾隨在她之後。
跟著她走了將近半個鐘頭,我猜測這邊離原本相遇的地方至少有一個鎮的距離,大概是因為持續走了太久,也有可能是正值中午的時間點的緣故,我不禁覺得眼前的景象已經顯得有些模糊,眼前的景象微微扭曲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太熱的關係,我趕緊搖了搖頭,試圖將這種令我不舒服的感覺驅除。
可能是因為沒有聽見我的動靜,修女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著我,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您還好嗎?」
「不。」 我笑了笑,抬起頭來說道 :「沒事的,請繼續走吧。」
「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也不遠了。」她補充完之後,一點擔憂的看向我:「真的沒事嗎?」
她走了過來,將包裹打開,向我遞了一壺水過來:「不介意的話,請用?」
「謝謝,但不用了,我自己有帶。」
我看著她,提出我心中的疑惑:「方便告訴我,到底要去哪裡嗎?」我看了看周圍,四周的建築並不是很多,就算有大多數也是斷壁殘垣,單單一兩樣線索根本就沒有辦法確定現在的位置,我開始後悔當初所作出的決定。
修女認真的回覆我:「事實上,我正要帶您去教堂。」
「教堂?」我感到十分詫異,想也不想的直接詢問:「如果是去教堂的話,怎麼不直接去城內的教堂,為什麼還要特地來此處?」
「 那不一樣。 」修女立即反駁,我覺得她的現在與剛才遇到的態度相差很多。
「 那是城內,用來騙騙皇宮里的高官簡直綽綽有餘。 」她微微斂下眼簾:「 還是說,身為騎士的您,也是認為所有教堂都本應該如此? 」
遲遲沒有作出回應,我沉默了許久,也許可能見面的時候沒有辦法馬上查覺,但是尾隨在她身後一陣子後,總是會不自覺的感到緊張,正常對一般人並不會這麼緊惕,但是現在聽她的說詞,讓我可以確定一件事情,我向後退了一步,將手放在腰間的配劍上。
她不是一個普通人。
「妳是誰?」
她笑了出來,輕聲回答 : 「如你所見,我只不過就是一位修女。」
說完,她便轉過身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唯一能看到的,是身後那隨著風搖曳不定的緞帶。
內心卻因為剛剛的那番話而感到躁動不已,我忍不住皺起眉,試圖讓自己的心情能夠平靜下來。
「......先生。」 她再轉回來的時候,又恢復成當初見面時的溫和笑容。 「請務必相信我,我沒有惡意。」
我沉默不語,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
最後不管是前往還是返回的路中,她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我不明白為什麼,也不敢問這始終存於我心中的疑惑。
而我想都沒有想過那會是我跟她最後一次的交談。
今天輪到我們巡邏。
本來應該穿過市集之後,前往下一個地點繼續巡邏,但我的腳步卻不聽使喚的停下來,並且抬頭看著上方,我的腦袋頓時停止運作,那種感覺幾乎令我反胃,就算張開嘴也無法發出聲音,啞口無言的看著。
附近傳來民眾竊竊私語的交談聲。
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再度見面。
「是誰把這東西懸掛在市場的大門上的......!」不知道這句話是哪個人所說的,也因為這句話。人們紛紛驚恐了起來。
那是一個屍塊。
正確來說,那看起來像似一顆人頭,即使被麻布蓋住,光看外型也分辨的出來,正緩緩地朝下滴出呈暗紅色的液體。
懸掛在大門上的人頭,我猜測出可能是那位修女的原因,是掉落在麻布的正下方,那個被血染紅的緞帶,這個消息太令人震驚,讓我一時無法好好分析。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樣?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撞上了站在我身後的英特爾以及布達佩斯,他們兩個立即反應過來並且把我扶住。
「你還好嗎?」英特爾站在我的身側,他擔心的拍拍肩問道。
心情亂到不行的情況下實在無法再多做任何的思考,我撥開了英特爾的手,一發不語地皺起眉頭盯著懸掛在上方的東西。
「漢諾威,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臉色很難看?」英特爾被我拍開手之後,他顯得十分不悅,所以口氣不是很客氣。
「不用管我。」聽到像是質問般的口氣,我的怒氣隨即也上來了,於是我冷冷的回嘴。
「 喂,你們兩個都不要吵。 」布達佩斯連忙站在我跟英特爾之間,緊張的說 : 「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講嗎?」
「冷靜一點。」 葉欽也看不下,他走出來便開了劍鞘往我們兩個人的頭上就是用力一敲。
「你們兩個到底在給我搞什麼鬼。」 葉欽冷冷的說道 : 「英特爾就算了,怎麼連漢諾威也這樣? 」
「......抱歉。」 聽完葉欽說的話,我不禁對英特爾還有他們感到愧疚。
英特爾沒有說話。
我知道是我錯在先,但是吵架之後馬上就道歉,我做不到,而且我猜英特爾現在一定氣我氣得要死,道歉恐怕也不會被他接受。
「我們其他人先繼續去巡邏,至於漢諾威跟英特爾......」葉欽突然看向我這邊:「你們兩個給我自己搞定再回來,順便去調查一下那邊的事情。」
他的眼神看向了市集的大門上。
說完葉欽他便帶隊走人。
其他人臨走之前都紛紛向我們這邊投注了擔心的眼神,還有人比了比走在最前面的葉欽,然後在脖子比了一劃,看著他們每個人紛紛一臉嚴肅的比了比脖子,我突然覺得很好笑,我朝他們搖了搖頭,示意沒事,他們見我恢復正常,便放心跟上前面葉欽的腳步離開現場。
現在只剩下我跟英特爾。
不知道該怎麼樣的情況下,我們雙方都沉默不語,但是此時我比較在意的是,為什麼會有人首被垂掛在大門口中央。
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這算是對皇室的挑釁,還是對教會的侮辱?做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他們要使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當我正為了這些問題煩惱時,英特爾開口了:「你是不是隱瞞了我們什麼?」雖然他提出來的是疑問句,但是看到他的表情還有口氣,是篤定了事情的真實性。
「你最好把事情講清楚。」他淡淡地看著我,眼神十分堅定 : 「如果你還當我們是朋友的話。」
我忍不住露出苦笑。
「你的口氣簡直就是在抱怨我都不把事情攤出來跟大家講。」 我笑了笑,用開玩笑的口氣揶揄他 : 「好吧,我會記得把我明天要穿的衣服款式還有大小都告訴你。」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英特爾的臉很臭,他沒好氣的說 : 「不要故意轉移話題。」
「我沒有啊。」 看到英特爾一臉不悅,我接著說道 : 「事實上,這件事情可能得從三天前說起。 」
「三天前?」英特爾表情有點詭異 : 「你是說上次出去調查順便鬧失蹤的那一次?」
「......我真的不知道會那麼遠。」我嘆了一口氣 : 「我很抱歉。」
「你才知道?」 他抱怨道 : 「那一次還動員了團裡的所有人去找,結果我們還是在城內最外圍的教堂裡找到你的。 」
英特爾遲疑了一下,又講 : 「 你知道嗎?你當時單膝跪在最前端,表情簡直在向神懺悔什麼。 」
「 ......我不記得有這回事。」
「你當然不會記得。 」他很認真的看著我 : 「你那個時候精神恍惚,根本聽不到我和其他人的聲音。」
我們都沉默了下來。
對於剛剛他所敘述的事情,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總之。」 英特爾先開口 : 「你先說說你那天去做了什麼。」
「 好。」 我點了點頭,雖然現在有一大堆事情都搞不懂頭緒,但是先把事情的前後都說清楚後,再來看也不遲。
......
「你就這樣跟去了? 」 英特爾不敢置信的瞪著我 : 「想都不想就跟著她後面走?漢諾威,你的腦袋燒壞了是不是?」
「你說得太誇張了。」 我連忙搖搖頭,趕緊澄清 : 「我想她並沒有惡意。」
「不誇張?沒有惡意?」他忍不住暴怒 : 「那你要不要說說看你為什麼會在教堂裡?」
「......。」我沒有辦法反駁他。
「總之。」 他看向市集大門,我也看了過去。「人首很可能是那位帶你前往教堂的修女,是這個意思對吧?」
我點了點頭。
「難怪你當時感覺那麼奇怪。先過去將人首取下來吧,好像人越來越多了。」聽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有種會越來越多人的趨勢。
「人那麼多,要到那裡恐怕很困難吧?」看到一堆民眾圍在那裡,我完全不知道該怎辦。
「幫我拿著。」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英特爾就把身上的騎士團公發制服整件脫下,連同他的佩劍也丟到了我手上,他現在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底衣,他轉了轉手腕,活動了一下筋骨。
「英特爾?」 我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 「你要幹嘛?」
「做壞事的時候可不能穿著自己騎士團的制服,有損名譽。」 英特爾露出了一抹笑 : 「不是你說的嗎?」說完他便躍上身後的堆積物跳上了屋頂,沿著靠近大門的屋頂,最後踩上掛著裝飾的繩子一路奔過去,並且順勢用手上的小刀割斷繩子。
他站在大門上方,並且把垂掛在中央的繩子一把猛然拉起,他提著人首,直接從剛剛跑過的斷繩拉著一口氣滑下去,因而引起了下方民眾的驚呼聲。
「不好意思,請讓開。」 英特爾對著擋在面前的人說完,那些民眾面面相覷,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
「 ......。 」
「你那是什麼表情?」 他挑眉問道 : 「為什麼我覺得你很不滿?」
「你的錯覺。」 我面無表情地回答,順手把衣服還有佩劍都還給了他。
「我現在不方便穿,還是你先幫我拿著吧? 」他舉起另隻空閒的手將衣服推回我懷裏。
「你該不會要我幫你穿吧?」 我不可置信瞪大眼看著他。
「只是讓你拿著。」 英特爾無奈的搖搖頭 : 「怕沾到而已,想太多了。」
英特爾看了看外面正在騷動的人潮,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便從另一端巷子的方向跑了起來:「 總之,此地不宜久留。 」
低聲禱告之後,我慢慢掀開了包緊緊的麻布,令我訝異的是,裡面並不是我想像的是顆人頭。
「被騙了。」 我皺起眉頭,感到十分不解 : 「這是怎麼回事?」我盯著麻布內正滲出紅色液體的一團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淋過而凝固成型的衣服。
「 事實上,我剛剛提起這團東西的時候,就覺得它的重量跟人頭比起來,輕的不可思議。」英特爾頓了頓又說 : 「只是我也沒有想到裡面居然是一團衣服。」
「那麼,照這樣說的話。放在裡面的是?」
「也許只是一般的血吧?」 英特爾沉吟了一下,他便提起了這團衣服。
「怎麼了嗎?」 我疑惑的開口問道。
「不。」 他只是搖一搖頭,盯著手上那袋衣團 : 「現在想想,實在是很不對勁。」
「這只是我的推測。」 他認真的看著我 : 「你好好想想這幾天城內的小道消息。」
「消息?」 英特爾說完,我便開始回想這幾天的事情,最近我不怎麼打聽消息,因為光是處理騎士長所託付給我的公務還有私下委託的任務就夠讓我傷腦筋了,雖然說每天出去城跑的時候,總是會從居民口中聽到傳聞,但是那些事情無非是八卦,要不然就是哪一家店又打折諸如此類的小事。
好像也不能算是小事。買菜不是小事,雖然說省的錢不是很多,但是長久累積下來金額也相當恐怖,要我回想的話,我只想得到買菜降價還有一些婦女之間的小八卦。
我忍不住捂住臉孔。
「漢諾威?」
「......我想我這邊的消息可能都沒有你所想像中的有用。」要說出來太丟人,再怎麼樣這種事情都不能跟英特爾說,而且我無法想像他聽我說完事情之後的反應如何。
「好吧。那麼就由我來說。」
最近在維諾那管理區發生了一件很奇特的事情,街道上的兩邊都被貼滿了被撕毀的瑟希勒特,四周還被撒上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鮮血,在廣場的中央石板還用血寫上了字,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懺悔兩字,此傳聞爆開之後,皇室就立即派出士兵以及調查員開始封鎖那一塊維諾那管理區被破壞的區域。
目前為止,還不確定到底是誰所為,後來我想了想,找了葉欽來分析這一件事情,發現這個暗示其實有一點明顯,最後歸納出來,我們判斷這很可能是長期以來一直對皇室權利提出質疑的激進份子,或者是教會所做出來的挑釁。
「最近城內都在傳言這件事情。」 英特爾頓了頓,接著說道 : 「你也知道教會跟皇室之間的關係向來就不是很好。」
「難道消息跟教會有關?」 我一聽不禁有點疑惑 :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肯定?」
「剛剛說的這只是我和葉欽討論出來的結論。」英特爾認真的回應我 : 「但是其他人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只是覺得是教會所為的人佔多數罷了。」
「......是嗎。」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很不對勁,但是我目前又說不出什麼可以推翻這個理論的說詞,這樣想不禁覺得自己還滿失職的,居然連這種最近鬧得很大的事情都不清楚。
「我想,這件事情也許和今天市集。」 他提起手上這袋滲血的衣服 : 「也許有什麼關聯。」
「你說什麼?」
「慢著。」 看到他要轉身離開,我急忙拽住他的衣服,不可置信的問道 : 「 英特爾,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
「我很清楚。」 他的口氣堅定的不容置疑。
「那你現在要幹嘛?」我緊張的開口問道 : 「你想要做什麼?」
「先找個地方把這玩意兒先收起來,這東西要是帶回去,被發現的話可不是一件好笑的事。」 英特爾露出苦惱的表情開口道 : 「我在猜,這次的事情應該已經被傳出去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想必那群傢伙應該會過來一趟。」他一說便提起了我的記憶。
之前有一次特地找上門來,就是在專門調查共用款項。這樣說起來的話,我們還得跟那群人見面?
「看來有人跟我想法差不多啊。」 英特爾笑著搖搖頭 : 「那時候還真是被他們鬧翻了。」
「讓那種人當調查員真是見鬼了,沒腦也就算了,理解力差,連個基本邏輯都轉不過來。」就只有沒腦這個詞可以形容調查單位,沒有其他形容詞可以代替,一想到他們之前做的種種蠢事,想來這詞還真是再適合不過,一回想起來就來氣。
「你的臉還真臭啊。」他笑道。
「有事情要做還不趕快去,別調侃我!」
「是是。」
一踏進大廳,遠遠便看到葉勤和布達佩斯站在那裡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 你們回來啦? 」率先發現的是葉欽,他淡淡的向正走過來的我們打了一聲招呼,儘管打了招呼,但是表情依舊嚴肅,我其實並不會訝異葉欽的待人處事,因為他向來就是如此,反倒是站在旁邊的布達佩斯一點表情都沒有,跟平常嘻皮笑臉的模樣相差甚大。
「 看你們兩個都愁眉苦臉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
「 這可能得花一點時間來跟你們解釋。 」 布達佩斯首度開口,他看了看四周的警衛,低聲道 :「 這邊警衛太多,我們必須換個隱密一點的地方。 」
「好?」看到布達佩斯難得那麼認真的模樣,我遲疑了一下才慢吞吞的點頭答應,畢竟布達佩斯平常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當布達佩斯率先走進了廊道的時候,我們三個面面相覷,隨後也紛紛跟在他的身後:「布達佩斯發生了什麼事情?」
「別問我。」 葉欽搖了搖頭,補充說明道 : 「我也是剛剛才跟他講到話的,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話說你們兩個解決了嗎?市場的那個懸掛物。」
「說到那個,我也必須跟你們都說一下。」英特爾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開口回答葉欽他所提出的問題。
想到就頭疼,最近已經快入秋,又是農作物收耕的日子,可想而知最近的事情真的很多,事情多也就算了,偏偏更糟糕的是有些事情一件比一件還棘手,我每天光是處理一般公務公文都快要來不及,實在沒有什麼餘力有效處理......。
「漢諾威!」
聽到了喊叫聲,我回過神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停下了腳步,抬起頭看到的是遠遠站在另一端走廊的英特爾和葉欽。
原來我剛剛恍神了嗎?
當我小跑步跟上他們之後,葉欽疑看著我,眼神銳利得刺人:「我不曾看過你會發呆想事情到停下腳步的地步,怎麼了?」
「不,比起我這點小事,還是先把焦點放在最近的事情上。」實在不是很想提現在心裡想的事情,我只是淡淡的回應:「剛剛布達佩斯似乎有話要說,我們趕緊過去吧。」 我越過他們兩個人,走向前方不久處的專用會議室。
等四個人都到達會議室並且坐下之後,我不禁有些納悶,一般來說開會都是要召集大家一起來開的吧?
為什麼只有我們四個人呢?
「布達佩斯。」 我疑惑地開口問道 : 「不用叫其他人來嗎?」
「暫時先不要比較好。」 布達佩斯聽到時先是愣了愣,陷入短暫的沉默,而後他便開口回答了我的問題:「這件事情在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結論之前,先告訴他們的話,我想這可能只會讓他們更加混亂。」
「那麼,我先說一說我和葉欽目前這邊的問題好了。」
「跟你們分開來行動之後,我們就繼續帶隊巡邏了。」 布達佩斯說著說著便看向了我和英特爾:「你們應該知道當時我們分開行動的時候是在哪一區的市場吧?」
「當然知道。」 我補充道:「西區。」
布達佩斯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向葉欽,葉欽便接下去繼續說:「之後我們巡邏到東區市集,那邊的情況出乎意料的混亂。」
這不禁使我有點好奇,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我連忙開口問道: 「怎麼個說法?」
「那邊出現了一群遮住臉孔的不明份子,手持武器在市集裡進行無差別攻擊。不論是小孩、老人、大人,甚至是攤販,只要是靠近他們的幾乎無一倖免。」
「這些都是我們親眼看到的。」布達佩斯為了證明事情的真實性,還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已經被撕毀的不成人形的殘缺布料,接著敘述:「當然,我們在看到的同時,大家都用最快的速度將靠近那一區的一般民眾全部維護到身後,並且強制撤離他們,還順便活捉了一個參與者。」
「參與者?」英特爾立刻跳起,起身詢問:「人呢?在哪裡?」
「別急,你先坐下聽我說完! 」布達佩斯也沒有想到英特爾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連忙起身安撫。
「……抱歉,我太激動了。因為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簡直煩到一個極點。 」想不到有人的想法竟然跟我如此相近,我忍不住呵的一聲笑了出來,結果換來的是英特爾沒好氣的一個白眼。
「你居然笑我?」
「不,你的錯覺。」看見他很是不滿的表情,我故作鎮靜的咳了一聲。
布達佩斯朝著我這邊翻了一個白眼,看來是已經回復成與平常一般,沒什麼不同的樣子:「我要繼續說了啊,真是夠了。」
「那個參與者,被我們抓到的時候,表情十分的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一樣,就算問他問題他也沒有回答。」布達佩斯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用怎麼個說法才能讓我們理解:「他的話,我沒記錯現在被其他人押在另一個辦公廳裡看守。」
「等等。」英特爾表情有點怪異:「這件事情,你們應該有跟上層報告吧?」
「有。」在一旁沉默許久的葉欽點了點頭,他說:「我們一回到大廳,我跟另外幾個人一起去通報了騎士長,不過騎士長聽完也只是點點頭,跟我們說他知道了之後,就走了出去。」
「那個時候的感覺,就好像騎士長他早就預料到出事情一樣…… 」 說著說著,葉欽的表情頓時有點遲疑。
「我想騎士長應該是直接去跟皇室報告了。」英特爾沉思了一陣,表情開始嚴肅了起來,突然地,他就起身。
「不好。」他低喊道,立即旋身準備踏出會議室,在他出去之際,我連忙叫住了他。
「等等!」我也跟了上去,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要幹嘛?」
「你們都快點跟過來辦公廳,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來之前!」他只是匆匆的看了我們一眼之後,轉過頭大步跑了起來。
當我們一趕到辦公廳,英特爾大步朝著參與者還有看守的同伴走了過去,他走到參與者的面前,並且蹲了下來。
「英特爾?」看守的騎士同伴也蹲了下來,他疑惑的開口問道:「你想幹什麼?」
「伊克魯,你們剛剛看守他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他哪邊怪怪的?」英特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反倒還出了一個問題給他。
「這……」突然之間被問了一個問題,顯然讓伊克魯感到相當疑惑,他一臉茫然的轉過頭看著和自己同樣都在看守的夥伴:「提柏亞斯,你有覺得他哪邊怪怪的嗎?」
「……」提柏亞斯沉默了一下,他抬起頭看了看我們這邊,還有英特爾,最後眼神回到了伊克魯身上,然後他開口了:「我看不出他哪裡奇怪。」提柏亞斯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接著道: 「我反而覺得,你們這幾天都很奇怪。尤其是漢諾威還有英特爾。」
「 你說話還不能再中肯一點? 」英特爾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他沒好氣的開口: 「 大家都知道漢諾威最近很怪。 」
這擺明是在諷刺我吧,你們這兩個傢伙?
「不說那個了。」英特爾蹲下身低頭看著那個人,開始對他進行搜身,好像試圖從暗袋想找出什麼證物來。
「……滾開!」說也奇怪,當英特爾碰到那個參與者之後,原本一直很安靜的人,便猛地張開眼睛,怒視著英特爾大吼道。
我頓時愣了一下,我和站在身旁的葉欽互相看了一眼,咒罵聲不斷從前方傳來,我的視線又回到了英特爾還有那人身上,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我不擔心英特爾會有危險,因為在場有七個人在,他一個人沒辦法打七個人,況且,先不說人數的問題,我們這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惹的對象。
「我說讓你滾開!」他這一次罵得更大聲了,他一臉憤怒的瞪著英特爾,試圖掙脫綁在身上的繩子,英特爾的表情整個臭到不行,他一把抓住那個人的領子提了起來,冷冷的看著他:「 少在那邊演戲掙扎,你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們?」
「你最好不要繼續給我當個傻子,如果你還想要繼續把我們當白痴的話。」英特爾的表情像是要殺人一般,「你們的目的究竟是想要幹什麼!」那個人頓時笑了出聲,但是他馬上回復成一貫沒有表情的臉平靜的看著英特爾,不發一語。
「你這傢伙......!」那個人無視即將爆走的英特爾,他反而轉過頭看向我,接著他露出了極為詭異的微笑。
我被他看得心裡開始發寒,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對著我笑,明明我跟他一點也不認識,即使如此,我還是依舊得保持鎮靜,當我還在疑惑的時候,門口處傳出了一陣騷動,我立即反應過來。
那是調查兵,令我訝異的是,他們居然那麼早就來了。
「英特爾,先不要管他。離他遠一點,調查兵馬上就要來了。」我趕緊走到了英特爾那裡,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想要拉開英特爾和那個人的距離,只不過我一點也沒想到,那個人明明被繩子限制住了行動,但是卻有辦法倒向我這邊,並且用手抓住著我的大腿。
我頓時腦袋一陣空白,他的行為和態度讓我覺得,彷彿是在等待什麼時機一般。
「不好。」在一旁的伊克魯臉色大變,他急急忙忙的蹲下身,想辦法扯開他抓著我大腿的手,大吼道:「漢諾威,你快點離開他, 他想要……!」
伊克魯話還沒說完,大門就被打開了,是調查兵。
那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他緊緊抱著我的大腿不放,像是故意這麼做的一樣,他大吼著: 「你不是我們的夥伴嗎?為什麼你不救我,漢諾威你回答我!」
看著門口的調查兵們,紛紛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現在已經完全搞懂他的目的了。
他想拖我下水。
我不禁低咒了一聲,現在的狀況真的很容易被誤解,更何況他還緊抓著我的腿褲不放,發生這種狀況根本沒辦法預料,扯也扯不開的情況下,實在讓人很苦惱,或者說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還沒等到他做出什麼反應,門口那一端便開口了。
「打擾了。」另一端調查兵的領導人站了出來,儘管很疑惑,但是礙於自己的身分,他依舊保持一貫的正經臉。
「我們剛剛接到上層的命令,前來將早上在東區鬧事的參謀帶走。」 他的目光掃到了我們這邊看清楚之後,原本疑惑的眼神頓時變得相當銳利。
「不好意思。」 他笑了笑,緩緩地詢問 : 「方便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嗎?」聞言,參與者將我的腿褲抓得更緊,更甚至整個人貼上來,表現得很慌亂,試圖讓他們誤解。
「喂。」 布達佩斯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傳出來,嚇得我身體不禁一震,我根本還沒回過神,肩膀就被整個壓住,布達佩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誰准你可以隨便碰我們家的人啊?」
轉過頭,就看到布達佩斯的笑容,但是我覺得那個笑容太過爽朗,反而有點恐怖,我都還沒開口,布達佩斯便伸手掐住那雙抓住我腿褲的手,接著我聽到骨頭被擠壓所發出來的喀喀聲。
「還有。」 聽到了預料之中的慘叫聲,布達佩斯的聲音很是愉悅 : 「你的演技太爛,是想騙誰?嗯?」
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英特爾拉開一段距離。
「......正如你所看到的。」 那是葉欽的聲音,我轉頭便看到他正在跟領導人說明現在的情況。
「那麼。」當葉欽說完之後,他吐出一口氣,認真的看著那位領導。
「請容我在這邊提出一個要求。」領導人挑了挑眉,他饒富興致的看著葉欽,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想必經過剛才葉欽詳細的說明,他大概也懂了事情的頭尾,即使如此,也不代表我會因而對他們有好感,畢竟前科太多,我早就看清了他們。
「希望你們可以給我們一點時間,目前我們這邊還有點混亂。」 葉欽眼神瞟向我們這邊 : 「只需要十分鐘就好,方便的話可以請先出去一下嗎?」
「這有什麼問題?」 他笑道 : 「我們正好也需要一點討論的空間。」他對調查兵下了指令之後,朝著我們這邊點了點頭,接著就把門給帶上走了出去,聽到門後沒有任何聲音,確定他們都走遠了之後,葉欽他走了過來,表情相當凝重,我還不知道葉欽有何用意,他看著我,劈頭就說了一句話。
「漢諾威,你快走。」
我頓時啞口無言,但是很快地反應過來,原本平穩的心跳開始劇烈的鼓動,我知道他在說什麼,我很明白。
但是,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 我忍不住反問,雖然已經知道會這樣,但是我不能接受,為什麼明明都解釋的那麼清楚了,為什麼他們還是要堅持把我也一起押走?
「我什麼也沒做!他們沒有理由這麼做!我......」
「漢諾威。」 我的肩膀被猛然按住,我抬起頭瞪著葉欽,葉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份歉意:「我知道這實在不能接受。我明白,但是......」
「那麼,他們就不該...... !」
「漢諾威!」 感受到抓住肩膀的力氣又增重,痛得我不禁皺起眉。「我會跟他們解釋......聽我的,算我求你。」
「現在,快從暗道離開。」
我正準備說話,布達佩斯便抓住我的手肘準備拉我到房間的正中央。
「布達佩斯!」我氣急敗壞的低吼道,憤恨不平的看著他,我還是很不甘心,因為明明沒有錯卻因為如此拙劣的演技,而必須被一起帶去審問,剛剛聽到他說他們要點討論的時間,我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明明只是過來抓一個人,為什麼還要討論?這稍微想一想,大概都知道他要幹什麼。
「漢諾威。」 布達佩斯很認真的說 : 「我陪你一起走。」
「等一下!」 葉欽咬牙切齒的瞪著布達佩斯,難得看得到如此理智的人動怒 : 「你跟著去幹什麼?好讓他們多一個理由可以找碴?」
「等一下等一下!」 在旁邊負責守衛的伊克魯已經混亂了,他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們,緊張地開口 :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聽不懂?」
站在一旁的提柏亞斯打了伊克魯的後腦杓一拳,後者哀嚎一聲之後,馬上轉過頭埋怨地看了前者一眼。
「他們說的我也不清楚,不過照這個情形來看,你現在還是別指望他們會解釋給你聽。」 他用食指指著前方的大門,淡淡的說道 : 「你先去看看門外的動靜,幫大伙們把個風。 」
「雖然話是這樣說沒錯啦...... 」 伊克魯遲疑了一下,看著大家,還是不知道在爭論什麼。
這樣想一想之後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他小聲嘟囊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後小跑步到門口守著。
「漢諾威。」 提柏亞斯在這時叫喚了一聲,我們頓時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
「雖然我到現在也還是不大清楚你們到底在搞什麼,不過你們現在時間不多了吧。」
「我想再過不久,他們就要折回來,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你還是先照葉欽他說的話去做,反正他每次說的事情幾乎都不會有什麼差錯。 」當提柏亞斯這番話說完,吐出一口氣後,抬頭正視大家的時候,才發現大家的眼神都呈現呆滯狀。
尤其是伊克魯,他的驚駭程度好似看見了世界末日一般的震驚,嘴巴張得老大,提柏亞斯不禁開始思考他的搭檔什麼時候就變成個智障。
「太不可思議了。」 伊克魯口氣十分顫抖 :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提柏亞斯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的一次,現在在場是正常人的,難道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嗎?」
「........。」 提柏亞斯原本就面無表情,在伊克魯說完之後,讓人隱隱約約感受到他現在很不爽。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中就被葉欽塞了個紙條,接著葉欽將手伸進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交到了我這邊,我不禁瞪大了眼,和站在一旁的英特爾不約而同的傻住了。
......是瑟希勒特?
「漢諾威,你跟布達佩斯下去之後,就打開紙條看一下。紙條上面有最近紀錄的一些重點事項,你們趕緊拿著這兩樣東西去找騎士長。我想,那邊應該暫時不會有人過去。」
「那你們呢?」 他做事情的確想得十分周到,但是我一想到他們等下會面臨到的問題,不禁沒有由來的感到一陣火大。
「你們要我丟下你們不管,要我這樣棄同伴不顧,自己一個人夾著尾巴逃走?」聞言,他們都撇開臉,並沒有答話。
「回答我!」 我氣急敗壞的抓起他們的衣服。
他們依舊不說話。
我整個人氣得渾身顫抖。
「喂!」 蹲在門口守著,安靜許久的伊克魯突然站起身,他慌亂地朝著我們這邊大叫 : 「我聽到腳步聲了,他們沒多久就會到啦,你們到底好了沒!」
聞言,大家臉色都緊繃了起來。
「沒時間了!」 英特爾臉色一變,跑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我拉到房間中央。
「漢諾威,你聽好。等一下下去之後,趕緊先去騎士長那邊通報!還有......」英特爾從褲口摸出一個項鍊交到了我的手中,接著說道 : 「這是我剛剛在他身上搜到的,你一併交給騎士長,看他怎麼說。」
我沉默了一下,抬起頭看著英特爾和葉欽,雖然心裡依舊憤恨難平,但是思維也已經慢慢冷靜下來,我瞪著他們兩個。
「答應我。」
「啊?」
「一定要平安無事。」
我斬釘截鐵的重複道 :「你們每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要平安無事。」
「快答應我!」看到他們沒人做出回應,我心裡開始焦躁不安,忍不住咬牙切齒的低吼。
英特爾看著我,猛地抓住我的手放置在他的左胸口上。
「我們會的。」 他承諾 : 「我保證。」
布達佩斯拉開了地毯,打開了木板,朝著我們這邊呼喊 : 「打開了,漢諾威快點!」
過了半餉,我微微地點了點頭,睜開了英特爾的手跑向布達佩斯,我環視了大家一圈。
「說好了。」 我認真的看著他們 。
「知道了。」 提柏亞斯淡淡地往我們這邊瞥了一眼,冷冷的說 : 「你也太操心我們這群小孩了。」
「就是。」 布達佩斯把我推下去之後,露出了濃濃的笑意 : 「小獅子再怎麼樣還是獅子!更何況還是最兇猛的品種呢!」
「布達佩斯。」 葉欽嘆了一口氣,抽出腰間的劍 : 「不得不說,你的形容還真是爛到家,回來之後就讓我好好幫你重新上一次語言學。」
「那也不錯啊。」 布達佩斯爆出了笑聲,揶揄他們 :「等一下記得幫我多打幾下那群王八蛋,敢陰我們家的人,把他們給我往死裡揍,狠狠地揍,揍到他爸媽都認不出來!」
「好了,布達佩斯你還是快滾吧。趕快陪漢諾威去找騎士長,說明這件事情要緊。」 英特爾白了他一眼,他抽出了劍鞘,反手拿著往他頭上招呼過去。
打完不過癮似的,甚至毫不留情地抬起腳把站在上面的布達佩斯狠狠踢下通道。
「英特爾!」 布達佩斯捂著屁股哀嚎 : 「你這個愛記仇的卑鄙小人!我一定要跟你媽告狀!」
「儘管去!」
布達佩斯低頭咕噥說了什麼之後,拉住我的手腕朝著通道裡面跑了起來,還記得回頭大叫 : 「記得把木板和地毯蓋起來啊! 」
「滾!」 這是大家的聲音。
通道走到底之後,隨即就看到了一扇木門,我們兩個人先後停下了腳步,布達佩斯轉過身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將視線挪到我的臉上的時候,話就梗住了。
「布達佩斯,你看我幹什麼?」彼此陷入短暫的沉默,而且我意識到這個沉默的起因還是因為他看著我而起的時候,不禁覺得有些尷尬,布達佩斯倒是聽到我的叫喚才回過神,他困擾地摸了摸垂掛在右耳上的銀環。
「你這樣一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他嘿嘿笑了兩聲,指著擺放在兩邊的火把說道 : 「我在想這邊有沒有可以當作火把的道具啦?」可能是因為我很疑惑的看著他,他搔了搔臉頰,指著兩側的燈火又補充 : 「你也看到了吧?我是怕等一下開始就會沒有可以照亮的東西。」
「是嗎?」 我聽完不禁皺起眉頭,我看著他。
布達佩斯的壞習慣並不多,但幾個特殊的習慣大家倒是記得清清楚楚,比如說他做了什麼虧心事,或者是說了謊,事後只要別人提起那件事的時候,他都會不自覺的去撫摸他的耳環,雖然我知道他說謊,但是既然他不願意說,那也就算了,我不想勉強他。
「那麼,你身上有嗎?」
「這個可能要......稍微破壞一下公物了。」 他的視線看向前方,我循著他所注視的方向看去,是那扇木門,我立刻頓悟。
他想要從木門上拆木板,拿來當火柴用。
「這......?」一想到往後使用上的不便,我不禁皺眉,納悶的看著他 : 「這樣不好吧?以後萬一要用到不就......」我話還沒說完,布達佩斯抬腿就掃了過去。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木門被一瞬間踢破。
這傢伙能不能把別人的話聽完再行動?要不要這麼趕?那這麼說的話,我是該慶幸他用的力道並不會很大,所以聲音很小?還是該慶幸,等會兒不怕沒照明可用?
不過這樣想想,現在的確還滿緊急的。雖然我們已經離剛才過來的暗道口挺遠的,但是回音依舊可以聽到刀劍聲吭鏗不斷,我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即便看不到他們的人,只有火光在隧道內微微閃動。
「漢諾威,你就別再擔心他們了。」布達佩斯撇撇嘴,慵懶的拾起還可以當作火柴的木棒,一邊道 : 「反正他們隨便一個人就可以幹掉大部分的對手了,根本不用擔心他們,現在最主要的還是不要讓他們發現這個通道追上來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我頓時想起來方才葉欽他們交給我的東西還放在褲袋裡,我連忙拿了出來,檢查了一下,分別是瑟希勒特、墜飾、還有一張紙條,其中我最為好奇的還是這條墜飾,看起來是純金製作,外型輪廓鑲了一些碎鑽,看外表就感覺值了不少錢,但是明明外表如此亮麗顯眼,內部卻是被長年累積的灰塵所覆蓋,拍開灰塵仔細觀察的話,還可以發現內部的漆已經被腐蝕殆盡,隱隱透出金屬特有的味道。
「布達佩斯,你看得出來這個條項鍊有什麼來歷嗎?」我拎起這條墜飾放到了他的手裡後,視線擺回自己手上的另外兩樣東西。
瑟希勒特大致上沒有什麼可看之處,所以視線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最後一樣東西上,我打開紙條一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紀錄。
上面寫了有關在會議廳所講的後續以及位於其他地區陸續發生的一些奇怪現象,像是今早在東市集鬧事的那伙人,初步調查已經證實他們是教會底下做事的人,這就跟當時英特爾所推測的並沒有相差很遠,後面也有交代得找個時間去向隊長報告這一件事情。
我將紙條放進口袋之後,抬起頭看向布達佩斯。
他的臉色很是詭異。
「......布達佩斯?」
「沒事。」他只是笑一笑,表示他的狀況還好,接著布達佩斯還給我之後,他說 : 「 我知道這條項鍊。 」
我看著他走向燈具,把木條醮了點底下的蠟油,接著他點了火後,火焰隨即冒了出來,他舉著火把,走到前方輕輕推開殘破不堪的木門:「 我們還是先走吧?我在路上跟你解釋。 」我話都還來不及說,布達佩斯轉身就快步走了起來。
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不禁愣住了一陣,回過神後便趕緊跟上去,但是他的步伐很快,光用快走的方式跟不上,我只好小跑步追上。
「你也走得太急了吧?」 一跑到他的身側,我蹙起眉抱怨。
「還好吧?」他笑嘻嘻地聳了聳肩,感覺不以為意。
「你不是要說那條墜飾的來歷嗎?」 我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 「快說吧。」
「怎麼聽你說得彷彿像是講故事一樣簡單啊?」 布達佩斯沒好氣的吐槽。
「不然呢?」 我不禁失笑 : 「反正現在距離到達騎士長那邊還有一段時間,不講白不講。」
「好吧,那你先把項鍊拿出來。」聞言,我拿出來交了出去。
「這條項鍊想必你也看過內部的構造。」說完,他單手掀開蓋子,布達佩斯指著內部,深深刻印在的底層的龍型紋路 : 「這個標誌是皇室暗殺部隊的專用徽章。」
「等等,怎麼會是皇室暗殺部隊? 」聽到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我實在很訝異。為什麼會是皇室暗殺部隊?這樣就更奇怪了,明明是幫皇家做事的人,那是在鬧什麼場?他們沒事砸西區市集幹嘛?
「反正不管怎麼樣,他們砍傷民眾,我們巡邏剛好巡邏到,總也不可能坐視不管,所以當時大家所做出來的判斷並沒有錯。」對此,布達佩斯的回應反而很堅決。
「說得也是。」最近的事情真的太多了,首先是挑釁決鬥,然後是瑟希勒特事件、西區市場鬧事、調查組衝突,最後還有騎士長之前交代的事情以及公文。
現在想來自己有多久沒找人切磋劍術了?
「漢諾威。」布達佩斯突然叫住我,他的口氣聽起來有點緊繃 : 「我的劍術不好,打架也沒有你強。」
「怎麼了?」聽到他突然冒出這句話,我詫異的看著他 : 「你怎麼會突然說這個?」
「你的想法都表達在臉上啦──」布達佩斯放聲哀嚎。
「幹嘛啊你!」我搖搖頭,為了避免他繼續崩潰下去,我連忙解釋:「我只是想到最近的事積累積不少,很少練到劍就算了,但是連平常的作息都被打亂,所以心情有點浮躁罷了。」
聽完這番解釋的布達佩斯露出了憤恨不平的表情,他也開始抱怨:「說到這個你鐵定不知道我們最近也過得很苦,每天都被騎士長叫出去做苦差事,隊長平常只要有空檔,就會來練劍場看我們實行── 」
「這樣不是很好嗎?」我無奈的看著他:「你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騎士長願意花時間待在練劍場陪你們,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吧?」
「那是你覺得!」布達佩斯悲憤的反駁:「隊長他不是只是待在旁邊看而已好不好!」
「他會怎樣?」我疑惑的看著他。
「他會把小隊員每一個每一個都叫過去跟他打一次!先別說他的實力本來就是國內數一數二厲害的,你覺得我們跟他打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彷彿想到過去的那段回憶,縮了縮肩膀委屈地抱怨:「那根本是單方面的毆打!」
「而且是每天,雖然說擦個藥隔天就沒事了,打完之後,大家都天天去藥局報到,這樣一個禮拜下來,藥局的老闆娘都認識我們全部人啦!」
大概是布達佩斯的表情太過豐富,或者是他的口氣太哀怨,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聽他這麼一說,我倒是可以聯想到當時的情況了,每個人都乖乖地排隊給騎士長打嗎?自己怎麼當時不在場呢,看不到還真是可惜了......
「我倒是很想請教他劍術。」我微微笑,羨慕的說:「不過這樣長期的訓練下來,你們的劍術多多少少也進步了不少吧? 」
「是啊是啊。」布達佩斯撇撇嘴,咕噥道:「居然命令我們下個月要過一級劍術考試,不然我們就死定了。」
「話是這麼說啦,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吧?」我無奈的搖搖頭,一想到剛剛的事情,我又忍不住頭痛了起來。
「是啊。」說到這個,布達佩斯也相當無力:「最近也太倒楣了吧?怎麼什麼事情都可以搞得那麼複雜啊?尤其說到剛剛的調查組我就氣,那些人根本就是一群沒用腦袋思考的白癡,這麼明顯的演戲,他們也信。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對了,從剛剛我一直就很疑惑。」剛好又走到交叉道,我指著其他的隧道開口:「這些隧道是連結到哪裡?」
「啊?你說這些通道嗎?」布達佩斯用手指著其他兩個隧道補充:「其實這整個通道是連結到三大騎士殿的通道,就只有我們自己騎士才知道,你平常不會特別走這裡,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不過外面的民眾,甚至連皇家也不知情。」
這個通道是騎士們專用來緊急傳訊以及戰爭時疏散的通道,好比說當這個國家受到了侵略,即將滅亡之餘,若是不願服從下一個統治者,可以使用這個通道離開。不過規則雖然是這麼定的,但是騎士的精神主義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就當它是一個方便的傳訊路線或者是抄路的好捷徑。這個通道的用法,並非只有艾梅堤勒國使用,就連其它的國家也是一樣,只是每一個國家對於它的定義和用法可能有點差異,但是總體來說不會偏差太遠。
「大概就是這樣子。漢諾威你懂......」我掩住他的嘴讓他先別說話。
我抽出腰間的劍,把布達佩斯拉至身後。
「是誰在那邊?」
「誰站在那邊,出來。」
「你在說什麼?」布達佩斯的口氣很是疑惑,但是沒多久他也察覺到詭異點,而後就站在我身後沒有開口。
對面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 你不出來的話,我可就要過去了。 」我冷冷地開口警告。
「......。」
我和布達佩斯互看了一眼,布達佩斯點了點頭,將火把遞給了我。
交給我的同時,他也抽出腰間的配劍。
我示意他先站在原地不要過來,我的視線擺回那邊,雖然聲音很微弱,但是我寧可凡事小心一點,也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處,我緩緩一步一步地靠近,因為兩側都有通道,也不清楚來者究竟是位於哪一側,所以預防起見走在中間是最保險的,正在思考如何逼藏匿的人出來,我想起之前曾經在藥局老闆那邊拿過幾枚有類似催淚效果的藥劑,那種藥劑是藉由空氣來進行擴散,平時裝在玻璃瓶中。
記得上次去買藥時,老闆就給了我們幾個人各二個,還說什麼這東西總會有可以用的時候,就留著也好,拿了藥劑也不知道該用在哪裡,索性地放在身上,後來久了也就忘記了這東西,不過就算想起放在哪裡也於事無補,我現在一手拿火把一手拿劍,可沒手再去拿藥劑出來。
正當我走近後,左手邊傳來了聲響,果然有人,但是不一定是方才發出聲響的那一邊,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般人會在最後關頭露出馬腳嗎?
答案是不會的。
我心中確定了右邊才是埋伏,但是除了我這邊是看得到的以外,四周都十分昏暗,直接攻擊命中的成功率並不高,只能先從左邊過去,誘使他出現,在還沒正式面對面之前,先不論對方實力堅強與否,都要使出全力對付。
為了佈下足以引誘對方中招的騙局,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假裝是被騙去另一邊,先是做出了誤導,使他以為我的攻擊方向所劃出的劍身是朝著另一段擊去。
在那一剎那,犀利地劃破空氣的流動,四處流竄的塵土飛揚不斷,劍身藉由火焰的光芒隱隱反照,洩漏出背後的動靜。
聽見凌厲無比的風聲往這邊貫了過來,我屏氣凝神地仔細聽著。
等待時機。
等待聲音最為逼近的機會。
就在感覺到尖端快要刺過來的瞬間,我即刻旋身而過,劍尖劃出了一道圓弧,猛地向自己的背後反手刺過去,轉身過去時,意外聽見的是對方愕然的抽氣聲,但是面對現在這種緊急時刻,也顧不得那麼多,我現在唯一想到的事情只有將對手的武器擊落,然後將他制服。
趁著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右腿狠狠地往他的脛骨就是一掃,他不禁悶哼一聲,因為重心不穩而向前傾倒,最後再用手中的劍將武器擊落至地之後,順勢趁著目前手無寸鐵的情況之下,將他用力壓制在牆壁,我將劍甩開之後,空出來的左手將他的雙手反扣到身後牢牢的壓好,限制了他的行動。
「原來威特坦騎士團的人都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制服人?現在我總算是見識到了。」說完,對方輕蔑一笑。
聽見自己所屬的騎士團被如此汙辱,我當下很想直接折斷他的手,但是倘若我真的這麼做的話,就是順應了他所說的話。
這麼一想,我心中滿滿憤怒頓時消了大半,我在心中默念無論如何都要盡量保持冷靜後,我開口反問:「如果真的要這麼說的話,你不也差不多?」
我淡淡的說:「況且我們在採取這種行為之前,有事先宣示警告,錯的應該是在我們宣示之後,遲遲不肯出來的你吧?」
那個人只是哼了一聲,接下來便沒有作聲。
布達佩斯聽見這邊似乎已經搞定之後,他在黑暗中小心開口:「漢諾威,你沒事嗎?」
「沒事。」為了消除布達佩斯的不安,我連忙朝那個方向喊道:「你可以過來沒關係,人已經被我抓到了。」
「哦?」布達佩斯的口氣很是訝異,他連忙小跑步到了我們這邊,在此一同時,他將拔出來的劍插回劍鞘,順便拾起了地上的兩把劍後,起身走過來將配劍遞給我。
說實話,拿著火把的右手因為持續拿了太久,已經開始發疼,在他過來之後,我連忙將火把遞給他,甩了甩手,試圖舒緩那種疼痛感。
「你是怎麼引誘他出來的?」布達佩斯很好奇的看了看我,再看了看被我抵住無法動彈的人。
「其實也沒什麼,沒什麼好提的。」對此,我只是聳了聳肩。
「那他是誰?」布達佩斯將視線擺到那個人身上,上下打量之後,他露出了一種很詭異的表情啊了一聲,那種表情說不上是驚訝,但也絕對不會是冷靜。
「我說漢諾威。」布達佩斯的表情從詫異到疑惑,然後從疑惑變成恍然大悟,最後他一臉無奈的看著我:「你不知道他是誰?」
「我應該要知道他是誰嗎?」我沉默了許久,遲疑的提出了我的疑問。
「混蛋!」被我壓制住的人頓時暴怒了起來,他不敢置信的低吼:「你身為威特坦騎士團的一員,你居然不知道其他騎士團副隊長?還是說你從頭到尾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我一臉無辜的轉頭看向布達佩斯,布達佩斯看起來憋笑了很久,就在我看他的同時,他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茫然的搖了搖頭,想了想,這樣子似乎相當無禮,於是我禮貌性的開口詢問:「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也許你不介意向我重新介紹?」
「 你這個傢伙......! 」
「我沒有別的意思。」見他如此激動,我只好趕緊澄清以示我的無意。
男子聞言,十分不悅地重哼一聲,口氣略差的抱怨道 : 「問話之前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你這樣子叫人怎麼說話!」
我遲疑了一下,轉過頭看向布達佩斯,老實說,我不是很清楚這種時候,到底是該放還是不該放,不放顯得很沒有度量,放了又可能會被他反過頭來攻擊。
「先放開他吧。」 布達佩斯看起來倒是十分放鬆,嘀咕說 : 「反正以他現在的狀態,也不大可能一次幹掉兩個人,更別說他的武器現在還在我們身上。」
布達佩斯,你這是故意激怒他還是......?
「你說什麼!」顯然嘀咕聲被當事人聽到了,氣得口氣都顫抖了起來。
見狀,我更不能放開他了,因為我不敢保證,等一下放開他的時候,他會不會直接攻擊布達佩斯。
雖然說他現在手無寸鐵,但是單用拳腳的話,還是有可能真的讓布達佩斯受傷,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想看見的。
「還不快點給我放開!」這個人似乎容易被激怒,我不由得感到無力。我轉過頭看著布達佩斯沒好氣的抱怨道 : 「現在可好,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該放開他還是不放開他了。」
「要是不放的話,你就得一直押著他走路。」他顯得不以為然,露出戲謔的眼神看著我 : 「漢諾威,你要怎麼辦?」
看到布達佩斯那種看好戲的態度,我實在是無言以對,甚至就連直到剛才也還在為他暗自擔憂的心情也瞬間化為泡影。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字一句口語清晰地敘述我的看法 : 「我剛剛的攻擊是自衛為由,我想他能夠諒解,但是你的話,我可不保證。」
我微微一笑 : 「何況以現在的狀況看起來,我覺得他想攻擊你的念頭可能比我高上不少?」
聞言,布達佩斯原本幸災樂禍的臉色都垮了下來,他掙扎了一下,還是乖乖轉過身向他解釋為何我們會有這種舉動。
布達佩斯把事情給解釋一番之後,後者的表情稍微舒緩了一點,回覆的口氣也沒有像剛才那樣差後,我便放開束縛住他的手。
這一放,原本一直很專注在跟布達佩斯談話的男子訝異的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將他的雙手雙腕移至胸前按摩。
「終於願意放開了?」 他齜牙咧嘴地,扭了扭手關節,發出了喀喀的聲響。
他露出不悅的表情往我這邊瞪了一眼 : 「抓那麼緊幹什麼。」
「對了。」男子上下打量我好一會兒之後,他沉默了一瞬,才問了一句 : 「你叫什麼名字?」
他突然的提問讓我頓時有點錯愕。但是為了避免他等一下又開始不耐煩,還是趕緊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名字這種東西說出來也不會怎麼樣,再說他要是真的有心想要知道的話,被知道都是遲早的事,那何必又不說呢?
「哦?所以說你就是之前出來跟我們騎士長單挑的那位騎士?」 他不由得感到吃驚,暗自喃喃道 : 「原來就是那個不怕死的啊?」
聽到他這樣說,我轉頭無奈的看了看布達佩斯,哪有人會當著別人的面劈頭就說壞話的?
布達佩斯並沒有說什麼,他只是向我投來幾枚揶揄的眼神,我轉回頭看著男子,打算再向他問一次名字。
剛才他還是沒有說出來,但若是就這樣當作沒這回事草草了之,等一下問話也十分不方便。
想了一想,還是硬著頭皮問了一次 : 「你的名字是?」
只見他眼神閃過一絲不悅的情緒。見狀,我憂心自己是不是又哪裡惹到他,開始心中默默地懺悔。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才悶悶開口說 : 「赫爾辛。」我向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赫爾辛,就是那個之前站在霏席絻身旁的那位騎士?
「你是卡洛梅爾騎士團的副隊長?」
「正是。」聞言,他倒是很大方的承認。
「既然你也知道我們的目的。那麼我就直接單刀直入地說重點了。」 現在不是很想再浪費時間解釋,因為我們不清楚調查團的人何時會找到這個通道追上來。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開始憂慮起來,認真的看著他 : 「可能的話,不知道你是否有意願陪我們去找我們騎士長一趟。」
為了預防他向外洩漏有關我們的消息,所以為了預防萬一只好做出這個很無禮的要求,雖然赫爾辛這個人看起來並不像是會隨便向外洩漏消息的人,不過那也僅僅是我自己的推論,這並不能很明確證明他就是我想像的如此,若是他不想要答應的話,我想我會將他打暈帶走。
聞言,他睜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說 : 「帶我去找你們騎士長?」話一出,布達佩斯露出駭然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看著我,臉色不是很好。
「漢諾威。」大概是氣氛一瞬間降低冰點,讓布達佩斯實在是看不下去,他趕緊打圓場,試圖以玩笑帶過,用哀怨的口氣說道 : 「 你真是太無情了,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可以跟我說啊,居然想把我換掉...... 」
「 等等,你突然的是要幹嘛啊? 」我還來不及閃躲,就被他整個人抱住,原本企圖把這個掛在我身上的傢伙弄開,可是他死死的扒在我身上不肯下來。
等一下,你能不能不要這種時候講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你知不知道對面的人現在的表情很微妙!
不管怎麼推都推不開,正當我有些惱怒,準備發火的時候,他低下頭附在我耳邊悄悄說 : 「 跟我應付完這場鬧劇之後,接下來就不要講話,我來搞定就行了。 ......你這個笨蛋。 」
我愣了愣,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布達佩斯捅了我一下,我回過神哦了一聲後,他便放開我,一臉氣憤的看著我說 : 「 你說真的?可不要騙我! 」
我無奈的點點頭。
以前每次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談不攏,去找布達佩斯就幾乎可以解決,布達佩斯每次交涉幾乎都可以搞定,布達佩斯對於交流方向總是特別擅長,也因為如此,我們很少在交涉方面出問題。
赫爾辛一臉尷尬的看著我們兩個。
「事情是這樣的。」布達佩斯只是聳聳肩,擺了擺手 : 「難得在這種地方遇到其他騎士團的成員,他很想跟你交流。不知道你是否有這個意願?」
說完他還嘆了口氣,哀怨地看著眼前的赫爾辛 : 「話說剛剛一路上實在是太無趣了。難得來了不同騎士團的人,不聊聊天實在難解我心中之怨,你要是不一起來的話,我看我還沒到就已經先無聊死了!」
聞言,我面色古怪的往他那邊瞧了一眼。無趣?剛剛一路走來不是聊得還不錯嗎?
「還是說......」布達佩斯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痞痞地伸出手勾著他的脖子低聲問 : 「你是要去會情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
「胡說八道!」赫爾辛瞪了布達佩斯一眼,咬牙切齒道 : 「誰去會情人!」
「是嗎?」 布達佩斯擺了擺手,一臉分明不信地瞧了瞧他,撇撇嘴咕噥 : 「明明只是想讓你陪著走一段路都不肯耶? 」
「我陪你們去就是了,反正又不會少塊肉,我這趟出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先把配劍還給我的話我就考慮一下。」
「好啦──」布達佩斯轉過頭,懶懶一笑 : 「漢諾威,我們走吧?」
「......。」 這樣也行?
這一路上幾乎交流情報的幾乎是布達佩斯和赫爾辛。
雖說威特坦騎士團和卡洛梅爾騎士團一向勢不兩立,但是布達佩斯倒是秉持著一種表面不合私底下用不著也不合的心態在和其他兩團騎士團的人交流。
我一臉無奈的看著布達佩斯和赫爾辛討論,這種情況不管怎麼看都很詭異。
「你們真是有夠倒楣。」赫爾辛聽完之後,不禁搖搖頭說道 : 「我們上週在巡邏的時候,沒有像你們一樣出這麼多問題。」
「我懷疑這一系列下來的事情根本就是同一個人策劃的......」
對此,我只是皺皺眉頭,沒有多說什麼。雖然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性,但是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我不會隨便就質疑。
我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前方,原本還想看看多久才會抵達,結果看到不遠處的燈光,整個人精神都振奮了起來。
終於到了。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我越過兩人直直朝著前方跑了過去。
前方的木門在我做出行動前,反而先行打開了,我呆愣著看向前方站著的人。
「 ......騎士長? 」隊長的表情依舊淡漠,聽到我的喚聲,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視線就又擺回布達佩斯那邊。
「 漢諾威,你先上去。 」聞言,雖然感到一絲疑惑,但是我還是聽從了騎士長的命令,直接從木門進去,朝前方的樓梯順著走上去,推開頭頂上的木板後,光線一口氣猛地灌了進來,整個暗室頓時變得十分明亮,光芒刺得我都快睜不開眼,從暗室上來之後,我離開掩蓋暗室的木板向前走了幾步,低下頭才發現到自己衣服沾了灰土沙塵滿身,這才趕緊拍一拍。
我想大概是因為剛剛和赫爾辛交手的時候,弄到衣服上的,畢竟那個時候實在顧慮不了那麼多,一心只想要快速把對方制服的關係,不過我倒是沒有想過自己身上會沾染到那麼多的灰塵。
當我站在原地四處張望時,身後的木板被推開後,布達佩斯爬上來曲著身咳嗽。
「布達佩斯?」我走過去幫他拍拍灰塵,實在忍不住笑意,布達佩斯比我還慘,他整個人簡直可以用灰頭土臉來形容了,我拍著拍著不禁笑道 : 「 怎麼搞得全身都是?你們在下面幹嘛? 」
布達佩斯總算是停下了咳嗽,抬起頭一臉哀怨的瞪了我一眼,咕噥道 : 「我還想知道怎麼了呢,騎士長等你上去之後,就突然......」
身後傳來一聲沉重的擊地聲後,接著聽到騎士長的聲音從木板內傳來 : 「布達佩斯,把這個人搬上去。」
布達佩斯轉過身蹲下後,一舉將木板拉開,然後把顯然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赫爾辛抬了上來。
我整個人都征愣住了。
等一下,在我剛剛上來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暈倒了?我仔細端詳了赫爾辛,來回掃視一遍,企圖找出不尋常之處,最後看到後頸的紅痕之後,才恍然大悟:「你們把他打暈了?」
我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布達佩斯跟身後整理衣容的騎士長。
「這不是我做的哦!」布達佩斯立即聳了聳肩否認,接著補充道 : 「這是騎士長的意思。」
騎士長?您為什麼......?
「本來就應該這麼做,接下來的話他不該聽到。」他的態度倒是很沉靜,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我們的到來,他轉過身坐回自己的辦公椅上,繼續批改公文,邊改邊開口提問 : 「說吧,特地從暗室來,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 是這樣的。 」不等布達佩斯開口,我向前一步,開始一字一句清楚地向他交代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順便把紙條內的事情一併做了解釋。
「還有,騎士長。」我走到辦公桌前,將置於口袋中的瑟希勒特和墜飾拿出來放在桌上 : 「這個瑟希勒特和墜...... 」
「我知道。」騎士長出口打斷我的話,他揉了揉緊蹙的眉心,看到騎士長的動作,我才突然想起來我之前曾經被說話有點多,臉上不禁一熱,我立即閉上嘴巴。
「那麼,這條項鍊是?」聞言,我轉過頭看著布達佩斯,說實話,布達佩斯他肯定比我還清楚那條項鍊的來歷,所以我後退了幾步,和布達佩斯站在一起,布達佩斯也看出來我的意圖,他看了我退到他旁邊與他並肩站後,他便向前走了幾步開始解釋這條項鍊從何取得和可疑之處。
「原來如此。」騎士長終於停下手上批改公文的動作,他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鋼筆規律地輕敲桌面,桌面因此發出了陣陣清脆聲響。
「那麼,你們有什麼提議?」他盯著我們兩個,口氣淡然 : 「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
「更何況,我想你們也很清楚,現在所剩的時間不多。他們馬上就會趕來到我這邊。屆時,這整個住處就會被調查團困住,無法再逃脫。 」
「......。」
騎士長說得沒有錯,我們眼下的時間確已經所剩不多,現在應該怎麼做?我們必須做什麼?這個才是當務之急。
「騎士長。」我認真的開口 : 「我有一個提議。」
「哦?」他挑了挑眉,看著我道 : 「你倒是說來聽聽。」
「騎士長。」我單膝跪下,誠摯地懇求 : 「請允許我們......不。」
我深呼吸一口氣,硬是壓下滿腔的憤怒,我平靜地開口說道 :「請讓我去臥底。」
「......你那邊情況如何?」
「差不多該趴的都趴了。」
聽到這句話後,英特爾單手撐著劍柄緩緩而坐,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葉欽伸手抹了抹被調查兵劃出血痕而隱隱滲出血的臉側,稍作休息後,他氣息不穩道 : 「 ......提柏亞斯、伊克魯,你們那邊怎麼樣?」
「......死不了。」提柏亞斯蹲下身檢查四周被他打暈的調查兵,仔細觀察哪個人沒有徹底暈過去 : 「你們再看看。」
「還檢查?」伊克魯忍不住抱怨 : 「有沒有搞錯啊?都快累死了你還要我們檢查?我都恨不得直接拿劍補他們一人一劍了。」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伊克魯還是彎下腰開始檢查起來,只是嘴上仍然是碎碎唸 : 「要應付這麼一大群人,還要盡可能在不要傷害到他們的情況下設法把他們打暈,萬一以後出這種任務,我打死都不要做,光用想得就快要累死了......」
「放心吧。」提柏亞斯面無表情的補充 : 「以後這種任務多得是。」
「少在那邊說些危言聳聽的話,我好心幫你一起檢查,你居然還敢詛咒我?」
「你自願的。」
「你是不是想打架?不對,提柏亞斯,你跟誰學會頂嘴的?」
聽著提柏亞斯和伊克魯倆你一句我一句,英特爾鬆了一口氣。
至少,現在在場的四個人都平安無事,不過不知道漢諾威和布達佩斯現在怎麼樣,他們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到那邊了吧?
「英特爾。」葉欽開口喚了一聲,英特爾隨即回過神,他蹙起眉憂心地問 : 「怎麼了?」
「不。」看見英特爾的表情維持一貫嚴肅,葉欽顯然有些訝異,剛好他將周圍倒下的人都確實檢查完畢,他起了身走了過來 : 「只是有點好奇你在想什麼?」
「是漢諾威他們嗎?」
英特爾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抓住葉欽伸向他的手,借著支撐一個使力即站穩了步伐 : 「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如何。」
他想了想,又說 : 「我有點擔心。」見英特爾又愁眉苦臉,葉欽只是搖搖頭,像是否定他的說法似的。
「既然身為他的同伴,我們應該要去相信他們兩個,況且,漢諾威的實力本身就很強,你沒有必要那麼擔心。」
「可是......」英特爾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面露擔憂欲言又止。
「你難道不相信他們?」
「不。」英特爾聞言,否定的話隨即脫口而出,他嚴肅地否認了葉欽的說法 : 「我相信他們,但是我擔心的是如果突然......」
「既然你相信,那就別擔心那麼多了。難道你會覺得他們不能解決突發狀況嗎?他們像是那種什麼事情都不會解決的人?」
「......你說得對。」
「那就對了。」葉欽認真地點了點頭 : 「現在我們還是先把這邊的事先處理好再說。畢竟,這是我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幫著還沒完全暈死的人多補了幾拳後,英特爾朝著站在門口的三人走過去。
「現在怎麼辦?」
「總而言之分兩組行動,一方面為了預防他們到時候又來找麻煩,先去把大家都找來,然後把事情告訴他們,讓他們有個警戒。」
葉欽頓了頓,又說 : 「順便調一半的人去把調查兵給暫時守著,現在這種緊要關頭先想辦法阻撓他們去通報,讓漢諾威他們好行事。」
「另一方面就先想辦法讓外人不要看出我們內部出了事,這週依舊是我們負責,另一半人就繼續巡邏城鎮。」
「等一下!這樣不對吧?那誰去找騎士長?況且調動一半以上的人去看守他們不會太耗損人力嗎?」伊克魯有些不解,他連忙開口打斷。
「不要小看他們。」英特爾嚴肅地駁斥道 : 「你敢說他們背後沒有人撐腰嗎?」
見他們臉色都開始沉重起來,英特爾認真地強調 : 「一切不確定的情況下,都不要輕敵。」
「漢諾威現在一定已經通知騎士長了。等一下他就會來,不用多派人去找,劍術和體能比較弱的隊員就跟我去巡邏,比較強的就過去守著他們。」
看他們都紛紛進入狀況後,葉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他們等一下沒准就會醒來。總之,你們兩個就先去找大家,跟他們說清楚,順便分配一下,分成兩小隊,巡邏的那一隊就叫他們儘速來神殿的公務部門找我和英特爾,另一隊就趕緊去盯防他們。」
「我們知道了,那麼負責出入口的守衛騎士需不需要通知一聲?」
「通知,大略說一下就好。讓他們不要再放外人進來,除非有騎士長允許。」葉欽想了一下,便伸手拍了拍提柏亞斯和伊克魯 : 「那麼,這些就拜託了。」
「你也太見外了,就算你不說我也肯定搶著做。你放心,我和提柏亞斯一定會搞定。」提柏亞斯也點點頭允諾。
「 好。 」 英特爾深呼吸一口氣後,平靜地開口道 : 「那麼就開始吧。 」
其餘三人都點了點頭,轉過身便開始了他們各自的行動。
等英特爾和葉欽兩人把事情處理了一圈,抱著公文走在走廊上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前方大廳那列整齊的隊伍。
毫無疑問是自家的。
站在最前線的兩人似乎是看見了往這邊過來的英特爾和葉欽,沒有等他們過來便領隊跑了過去。
「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一和他們兩人會合,不等葉欽解釋,領隊的男子著急地開口詢問。
「布坎南,你不要急。先讓葉欽他們說。」位於男子左方的人拍拍他的肩,低聲勸說。
「我怎麼能不急?那群王八蛋怎麼可以隨便說抓就把我們的人抓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的布坎南臉色簡直難看,他氣急敗壞的向一旁的隊友開口抱怨 :「要不是提柏亞斯要我來這邊幫忙,我早就過去那邊把他們痛揍一頓了!」
「就是因為知道你肯定會這麼做,伊克魯他們才會要你來這邊幫忙。」男子沒好氣的說完,轉身看著前方的葉欽和英特爾,這才仔細的把兩人打量了一遍,眼神詭異 : 「話說回來,你們的衣服也太破了吧?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被圍毆的情況下,衣服最好是不會多破幾個口子?克勞德你那什麼眼神,不如換你去試試?」
「你們兩個別胡鬧,葉欽,我們現在應該要做什麼?」布坎南直接打斷他們的談話,單刀切入主題。
「巡邏。」葉欽簡而有力的回答。
「什......?」不等大家傻眼完,英特爾疑惑地轉過頭問葉欽 : 「這麼說起來,葉欽,公文誰負責才好?」
「等一下!」布坎南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又不知覺地重複了一次他所說的話 : 「巡邏?公文?」
「......現在不是巡邏的時候吧?」一旁的克勞德聽完同樣不禁蹙起眉出聲截斷,看樣子似乎也認為這個命令實在不是妥當。
「伊克魯沒跟你們說嗎?」葉欽沉默了許久,他只是問了一句,布坎南身後的團員們面面相覷,疑惑地看向前方的四人。
「沒有。因為他們那邊的動靜太大,來不及解釋就過去了。」站在後方的團員眼見沒人說話,便把自己目前所認知的全告知他們,反正這是事實,沒人會質疑。
「那我在巡邏的時候跟你們一路解釋。」英特爾說完便鑽進身後的隊伍裡,和大家排排站。
「你鑽進來幹嘛?不去跟葉欽站一起是怎樣?」站在一旁的團員調笑完給了英特爾一柺子。
英特爾白了他一眼 : 「走在前面的話我要說多大聲才能讓你們聽見?再說了,講那麼大聲是想讓城裡所有人都知道是不是?」
「呦,才幾個鐘頭不見,口才忽然變得這麼凌厲?這下可不得了。」
「你還是閉嘴吧。」
後方紛紛傳出悶笑聲,但是前面可沒這麼容易就放心,領隊的兩人依舊皺著眉頭,不發一語。
「我知道你們現在還不能理解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葉欽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道。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自己最大的本分,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我路上必定解釋給你聽。」葉欽看著眼前表情愈發愈沉重的布坎南和克勞德,出手拍拍他們的肩,嚴肅的承諾道 : 「我以我的身分做為擔保。」
「相信我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聽到這話,兩人皆不免感到一絲訝異,意味深重的看了葉欽一眼,而後才點了頭。
「信你。」
「 騎士長,請讓我去臥底。 」
寂靜的彷彿時間暫停一般。
「 ......騎士長。 」良久,後方的布達佩斯開口喚了騎士長一聲,緩步走到我的身側,然後同我單膝跪下。
布達佩斯?
我微微抬起頭瞥了一樣單膝跪著的布達佩斯,後者似乎並沒有發覺我的視線,他直直的看著前方的人。
「騎士長。」布達佩斯認真的開口 : 「既然漢諾威自願,那麼也請允許我一同參與臥底行動。」
聞言,不禁感到有些心急,這麼危險的行動可不能讓布達佩斯一起,若是到時候他出了什麼意外那怎麼辦?
原本駁斥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但看見布達佩斯帶有堅定神情的側臉,心中的念頭頓時又消逝無蹤。
布達佩斯,你這是為什麼?
我心中不禁感到五味雜陳。
布達佩斯並沒有解釋理由,他向騎士長提出臥底的詳細內容。
完後,布達佩斯接著說 : 「一旦發現線索,我們會即刻通知。」
眼前的人緩緩放下筆,離開位置後,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越過我們後,然後轉開門的門把,轉過頭對我們說了一句。
「帶上旁邊那個人,跟我來。」
第二卷
騎士長快速領著我們下了另一邊的暗門後,他從口袋掏出信封遞給了我。
信?你為什麼連信都?究竟是什麼時候寫好的信?莫非是剛剛報告事情的時候,可是當時不是在改公文嗎?
還是說其實當時就已經在寫信?如果真是如此,未免也太過於迅速?
正當我還在困惑之餘,他已經走到布達佩斯身前吩咐些事情,而我回過神後,便將信封收好,靠了過去,仔細聽他說的話。
「到了的時候直接把信封交給他,就說是我給的,他就會知道了。這樣明白?」布達佩斯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對著我也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後,似乎決定先行回去處理後續問題,他就目送到這裡,我和布達佩斯紛紛表示了解。
正當我們打開另一端的木門,準備出發的時候,站在後方的騎士長突然開了口:「漢諾威、布達佩斯。」
「是?」
「記得早點回來,我等你們。」
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消失在另端,留下還處於呆滯狀態的我們:「那個真的是騎士長嗎?會不會是我聽錯了?」
別說是布達佩斯不相信,其實我也有點不信。
「算了,我們還是趕緊上路吧,肩上還扛著人簡直重死我了。」布達佩斯翻了一個白眼後,一手推開木門先行走了進去。
過了半餉,我也邁出腳步跟了上去。
我和布達佩斯一前一後走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整個廊道只迴響著零零落落的腳步聲,時重時輕。
布達佩斯並沒有像往常一般停下等我,他只是一味的走著。
「布達佩斯。」
「嗯?」布達佩斯聽聞我喚了他一聲名字,可是見接下來又沒說話,便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 「怎麼啦?」
「......」我猶豫了很久,才緩緩問出方才藏於心中的疑問 : 「你為什麼要跟著一起來?」
「說什麼傻話。」他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說 : 「你去我也去,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還用得著問?」
「可是這很危險。」
語畢,他頓時便停下腳步,再也沒有向前邁出步伐。
整個氣氛像是凝結了一般。
「......原來你也知道危險?」他的語調變得低沉,口氣給人種微微慍怒的氣息。
接著,他轉過身,布達佩斯冷著臉不悅的盯著我 : 「既然你知道危險,那為何又自己扛下責任?」
不等我做出回應,他向我走近了一步接著又道 : 「你明明知道危險,為什麼還要孤身一人前去臥底?」
看著布達佩斯斂下笑容,咄咄逼人的樣子,我明白他是真的生氣了。
我心情複雜的凝視著他,過了許久,我才緩緩道 : 「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受牽連。」
「牽連?」布達佩斯瞇細了雙眼,咬牙切齒的重複了一次 : 「受牽連? 我們?」
「漢諾威。」布達佩斯一字一句清晰地在我耳邊響起 : 「我們是同伴!」
「......我原本是想說若你沒提就算了。」良久,布達佩斯口氣緩了下來,淡淡的說 :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不。」我搖一搖頭 : 「我的問題。」
「不是這樣,漢諾威。」布達佩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急切的說 : 「你沒錯,但是你應該學著多信任我們一點,而不是一味將事情往自己身上攬,這樣怎麼算是一個團隊?怎麼稱得上是一個團體? 」
「你應該更信任我們一點啊?」布達佩斯雖然慍惱,但是我仍然聽出語氣中更包含了關心在其中。
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布達佩斯,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別說是我,就算其他人也不會再允許你一個人擅自抗下所有責任。」
「你不希望我們受傷,我們也不希望......」他深呼吸一口氣,似乎是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氣息也顯得有些顫抖 : 「你像上次一樣,一個人獨自向霏席絻單挑,然後讓我們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傷。」
我望著他,啞口無言。
「所以你若是下次膽敢再說出什麼怕我們受牽連的話,我一定會叫上其他人狠狠揍你一頓。」
「你聽到了沒?」布達佩斯盯著我,認真的問道。
「嗯。」
依照指示抵達所說的宅邸後,天色已經暗了,布達佩斯肩上的赫爾辛遲遲沒有轉醒的跡象,這令我有些擔心是不是下手太重,我們將手中的信封交給守衛,沒有過多久便有人領著進去宅邸內部,那人將我們帶入待客室後,轉身離開,走時順勢把門也一道帶上。
布達佩斯將肩上的赫爾辛放到椅上後,自己索性也走到隔壁的椅子拉開坐下:「我的肩膀都快被壓扁了。」
「扁不了。」我忍不住笑出來,走到布達佩斯身後,準備伸手幫忙推按他的肩膀。
布達佩斯嚇了一跳,連忙轉過上身按住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問道 : 「你幹嘛? 」
「幫你推按一下肩膀,不好?」
「當然好當然好!」布達佩斯笑得可燦爛了,他迅速轉回身開心地說道 : 「哎呀那就麻煩你啦──」
正當我雙手扶壓住布達佩斯的肩膀準備按摩的時候,布達佩斯又轉過頭。
「幹嘛?」我沒好氣的開口道 : 「你還要不要按摩了?」
此話一出,布達佩斯連忙喊了幾聲 : 「 要要要,當然要,只不過......」
「怎麼了?」我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一臉小心翼翼的樣子,莫非是他又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你不生氣?」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疑惑地看著他 : 「我要生什麼氣?」
「......我剛剛很認真的在罵你。」他說。
「看得出來。」我想了想,的確是如此,便乾脆地點點頭。
「你不怪我?」
「我為什麼要怪你?」我搖搖頭,低聲道 : 「這次的確是我不對,我沒必要生氣......應該說,我沒資格。」
「要不是你這次痛罵我一頓,我恐怕現在還是那個樣子。」
「這次謝謝你了,布達佩斯。」
「什麼啊,肉麻兮兮的。」布達佩斯怪叫了一聲,搓了搓手臂,看得出來他是有點不好意思,我瞄了一眼他有些略紅的耳尖。
「漢諾威,你不要以為謝我就可以打混過去了啊!」布達佩斯又說 : 「你還是得去向英特爾他們道個歉,不然他們肯定都不會放過你。」
「不過看在你有幫我按摩的份上,我會幫你說幾句好話的。」
「那就先謝謝你了?」
後來我們就這樣聊著天,直到房門就被一把拉開。
只是我一直沒料想到出現的人簡直出乎我所料,我難以置信的傻在原地。
怎麼會是他?
見我們遲遲沒有開口說話的意願,站在門前的人輕嗤一聲:「怎麼?明明是不請自來,到了我的住處,和我這個主人見了面,卻又不講話?」
這話說得實在諷刺。
「我只是沒有想到是您。」對方都如此說了,若是再不開口便太過失禮,我不情願的開口 : 「霏席絻騎士長。」
之前的決鬥並不能讓我心服口服,畢竟突如其來的攻擊,使肩膀被刺了一劍的情境依舊歷歷在目,只要一想起當時的情況,我心中不免感到些不悅,但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我們這邊有事請託,實在也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騎士長。」我放開布達佩斯的雙肩,向霏席絻走了幾步過去,然後站在離對方三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這是我們騎士長囑咐我們務必要親手交於您的信。」
「哦?」霏席絻饒富興味的打量了我手中的信封片刻,伸出手將我遞出的信封拿了過去。
「沒你們的事了。」他轉過身,淡淡的吩咐隨他一同前來的隨從 :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可以進來,也不能有人靠近這裡,這件事情完成了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是。」
「對了,麻煩你們幫我把我家副隊長帶去療個傷。」
待他們帶著昏迷狀態的赫爾辛出去後,霏席絻轉過頭看了我一眼便自逕走向離他最近的桌椅,俐落地就是拉開椅子坐下。
「杵在那裡幹什麼?不坐?」我猶豫一下,看了布達佩斯一眼,後者則點點頭表示不用擔心。
我這下才暗自鬆口氣,拉開布達佩斯隔壁的椅子,也坐了下來,事實上我們也不清楚信封裡面的內容究竟寫了些什麼,所以也只能耐著性子等待眼前的人將信函閱讀完畢。
「漢諾威。」坐在我身側的布達佩斯低下頭無聲的向我詢問 : 「為什麼騎士長要我們來找他啊?」
我哪知道啊?
「看你一副不想回答的樣子......好吧,算了。」布達佩斯聳聳肩,視線飄向窗外。
「我才不......」我正想解釋我是不知情所以才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對面似乎已經把信件閱讀完畢,聽到對面響起輕敲桌面的聲音,我和布達佩斯同一時間都轉過頭。
「好吧。」霏席絻似笑非笑的搖搖頭,緩緩起身 : 「我大致上是明白了。」
「不過現在也已經晚了,這件事情就等到明日早晨再議,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沉思了一陣,我點了點頭 : 「也好,那麼就麻煩騎士長了。」
「我還有一事相求。」說到這裡,我不禁有些窘迫,帶有一點愧疚的口氣說道 : 「請讓我去看看赫爾辛。」
雖然赫爾辛並不是我打暈的,但是人一開始的確是我們請託他陪我們走這麼一趟,現在既然讓他受傷,我們自然是有一點責任的。
「哦?」霏席絻語帶調侃的反問 : 「我怎麼都不知道我家副隊長什麼時候竟然跟威特坦的騎士變得如此要好?」
不等我的解釋,他又接著問道 : 「這麼說起來, 赫爾辛是被你們所傷?」
若要仔細說來其實不是,但是大致上依舊仍是,不是我們所傷,而是被我們騎士長所傷。
我沉默了一會,我將掛於腰上之劍抽出,然後把劍鞘遞出。
「的確是我們所傷。」我頓了頓,沉聲道 : 「希望您能夠等我們歸來後再隨意處置。」
霏席絻只是笑一笑,輕啟口道 : 「我憑什麼答應你?」
「劍鞘和劍本身為一體。」 我輕吸一口氣,接著解釋 : 「在騎士的禮俗中,若是身上所被賜予的佩劍劍鞘被掌握在敵人手中,那麼,被奪取劍的騎士就不再是騎士。」
「但這禮儀中還有另外一層的涵義。」我向前一步,將手中的劍鞘奉上 : 「若是借予別人,則代表著必將遵守諾言。沒有達成諾言,換而言之,也再不是騎士。」
我和騎士長對視許久,霏席絻笑出聲,一把接過我手中的鞘 : 「那麼,你是將我歸為為前者還是後者?」
聞言,我一愣,急忙回答 : 「當然是後......」
「騙人。」霏席絻吐出這話,語調轉為輕柔 : 「你的眼神可不是這麼說。」不等我解釋,他隨即旋身而過,朝著大門走去。
「你們去吧。」
他離開會客室所說的最後一句雖然聲音不大,卻迴盪在室內久久不得散去。
他說 : 「我准許。」
半响,布達佩斯的視線從霏席絻離去的方向上移了回來,定在我身上,開口想說些什麼,卻好像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臉上神情帶點惱怒意味,只見他朝著這方向直直地盯著腰間沒有劍鞘的劍身,不發一語。
見狀,我只得面帶苦笑,輕輕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介懷,畢竟這裡並非自家地盤,眼下確實本就有求於他,更何況我們先傷了他家副隊長在前,沒有當場請我們走,已實屬不易。
「我們走吧。」我的語氣放緩,朝布達佩斯走過去,停在他面前伸出左手:「我知道你不會生氣的,本就是以大局為重,是嗎?」
布達佩斯倚靠著椅背,不悅地抿了抿嘴與我對視片刻後,逕自起身:「即使如此,還是太超過了。」
「我真不敢相信,你就這樣交出去。」他深呼吸,重重地將氣吐了出來,表情很沉重。
大概是見我沒什麼反應,他忍不住再次重申:「這可不是在開玩笑。」
「我當然明白。」我失笑道:「我想你我都知道其中的意義,但你得聽我說,布達佩斯。」
「我之所以交出去,是因為隊長。」
「隊長讓我們來找他,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相信他。」歛眼望向窗外,想起方才霏席絻接過劍鞘時所露出來的神情,令我分神片刻。
表情跟語氣可以偽裝,可是掩蓋不住眼睛裡隱藏的情緒,就如同剛才的語帶輕佻,眼神卻洩出一絲絲認真。
緊接著額間傳來的細微疼痛,讓我瞬間回過神,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隱隱發痛的額頭,另一隻胳膊卻被人一把拽住,接著整個人被扯著走出會客室。
「我只信你。」布達佩斯走在前面,嘟囔道:「至於他,有待考察。」
「可是你的劍鞘,說什麼都得討回來。」他別過臉,臭臉冷聲道:「你聽見沒,漢諾威。」
不等我回應,臉又轉了回去,只留給了我一個後腦勺的背影發楞,還沒從彈額頭的偷襲反應過來,一時半會居然有些語塞,內心深處隱隱傳來的熱度使胸口發燙,喉嚨有點發乾,只得低下頭笑出聲。
「好。」
見狀,我只得面帶苦笑,輕輕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介懷,畢竟這裡並非自家地盤,眼下確實本就有求於他,更何況我們先傷了他家副隊長在前,沒有當場請我們走,已實屬不易。
「我們走吧。」我的語氣放緩,朝布達佩斯走過去,停在他面前伸出左手:「我知道你不會生氣的,本就是以大局為重,是嗎?」
布達佩斯倚靠著椅背,不悅地抿了抿嘴與我對視片刻後,逕自起身:「即使如此,還是太超過了。」
「我真不敢相信,你就這樣交出去。」他深呼吸,重重地將氣吐了出來,表情很沉重。
大概是見我沒什麼反應,他忍不住再次重申:「這可不是在開玩笑。」
「我當然明白。」我失笑道:「我想你我都知道其中的意義,但你得聽我說,布達佩斯。」
「我之所以交出去,是因為隊長。」
「隊長讓我們來找他,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相信他。」歛眼望向窗外,想起方才霏席絻接過劍鞘時所露出來的神情,令我分神片刻。
表情跟語氣可以偽裝,可是掩蓋不住眼睛裡隱藏的情緒,就如同剛才的語帶輕佻,眼神卻洩出一絲絲認真。
緊接著額間傳來的細微疼痛,讓我瞬間回過神,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隱隱發痛的額頭,另一隻胳膊卻被人一把拽住,接著整個人被扯著走出會客室。
「我只信你。」布達佩斯走在前面,嘟囔道:「至於他,有待考察。」
「可是你的劍鞘,說什麼都得討回來。」他別過臉,臭臉冷聲道:「你聽見沒,漢諾威。」
不等我回應,臉又轉了回去,只留給了我一個後腦勺的背影發楞,還沒從彈額頭的偷襲反應過來,一時半會居然有些語塞,內心深處隱隱傳來的熱度使胸口發燙,喉嚨有點發乾,只得低下頭笑出聲。
「好。」
待更新。